容辞转身:“章元薇可寻到了?”
孟子维道:“已经寻到了,正在来京的路上。但章元薇居然不是妙龄女子,她身边还有个两岁的儿子,你确定没弄错?”
容辞勾唇:“甚好,你恐怕不知这章元薇乃是尹绍歆的元配夫人,那两岁幼儿也正是尹绍歆的儿子。”
闻言,孟子维惊讶:“可我怎么听说尹绍歆并未娶妻,他春闱履历上也写着未成家。”
“这便是尹绍歆最大的把柄。”
“何意?”
“往后你会清楚。”
“”
又来!
见他抬脚往后院去,孟子维问:“你去后院做什么?卧房不是在前院么?”
容辞懒得理他,头也不回走了。
“孟阁主,”旁边跟着的侍卫提点道:“阿黎姑娘在后院,容世子当然去后院陪着。”
“”
孟子维不屑。
至于么,跟看眼珠子似的,难不成怕人偷了?
后院,凝霜靠在门边打盹,听见脚步声忙睁开眼。
容辞问:“阿黎怎么样?”
“姑娘睡熟了。”凝霜就知道他夜里会过来,一直撑着没敢歇。
容辞点头,见她哈欠连天,摆手道:“你去歇息吧。”
“可姑娘这得看着,”凝霜说:“姑娘认床,奴婢怕她夜里醒来没个人”
“我在这,你出去。”
“是。”
凝霜退出去,轻轻将门关上。经过窗边时侧头瞧了眼,就见容世子轻手轻脚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阿黎的床榻边。
她心下感慨,她们姑娘真是有福气,得容世子这般珍爱。
容辞坐在床边,就着烛火,视线清清浅浅落在熟睡的小姑娘脸上。
阿黎睡得恬静,呼吸轻盈,小小的一团曲在锦被里,跟只猫似的乖巧。
过了会,容辞眼皮渐沉,索性阖眼小憩。
这辈子许多事都有所改变。
譬如阿黎,譬如阿黎的父母,又譬如尹绍歆。
前一世,他到了成婚的年纪才跟阿黎定亲。与所有定亲的男女一样,他跟阿黎不熟,只知道是个小他几岁的女子。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淡宁静。
上一世,到了成亲的年纪得知定亲之人是阿黎,他并不惊讶,依旧按部就班地跟她过日子。
而尹绍歆则是在当时才收服的,彼时尹绍歆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并小有成就。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此人收入囊中,可也就在这些争权夺利中,他渐渐失去了他的阿黎。
她总是不断生病,有时候能病上几个月,身子好的日子很短暂。后来他逐渐大权在握时,才注意到,他的阿黎已经卧病在床。
记忆中,阿黎的父母鲜少出现。
宋缊白和戚婉月这两人两世都在纠缠不清。一个为爱疯魔,一个恣意妄为。两人闹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周遭的人被折腾得不轻。
记得有一回,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归宁日。
他从外头回来,见阿黎站在院中为两个堂嫂清点礼品。京城有个传统习俗,女子归宁时要亲手做一袋饼,回娘家后由娘家人分给街坊邻居们食用,以讨个喜意。
当时阿黎也做了许多饼,只是后来他发现那些饼皆留在了府上。
他问:“你为何不回襄阳侯府?”
阿黎只是笑了笑,说:“过年府上事多,母亲身子不好,我若回去了没人照看。”
彼时他信以为真,后来无意中得知,原来是过年时戚婉月又跟宋缊白闹矛盾。戚婉月赌气离京,宋缊白当日就追着去了。
襄阳侯府二房没人,阿黎便也没能归宁。
雨至半夜,起了阵凉风,纱幔轻动。
容辞蓦地醒来。
他神情些许恍惚,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
过了会,眸色渐渐清明,他倾身查看榻上的小姑娘。
阿黎仍在熟睡,许是环境陌生睡得不踏实,小小的眉头蹙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