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俞寒曾在某个午后,读了本闲书,看到这段文字,对里面娇情的字句描写满是不屑。
在三十一年人生?里,十八岁之后只为?做一名合格的尚家继承人努力,以最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考进最高检,维持尚家在官场的荣誉。
每一分钟都要能创造价值,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就连读博期间在律所上班,也是在被家?里人认为对于日后仕途有帮助才被允许。
很?早以前,靳俞寒对自己人生?就有了预知,一成不变的工作,家?人认可的婚姻,平静的余生?。对此他也已接受,偶尔错轨,最终会?回归原路。
就像在好友的怂恿下,擅自决定去相?亲,然?后结婚,总以为?遇见?了热烈,而最终他们还是回归平静,一如他的预知。
而现在,预知好像出现了偏差。
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眼睡着的温苡,连发梢他也不敢碰,讪讪收回手。
唯一敢停留的,只有目光。
温苡睁开眼,看到靳俞寒坐在她面前,戴着金丝边眼镜,领带微微松开,雪白的衬衫极为?衬他这副俊美的脸。
“我?睡着了?”温苡不好意思坐起身。
靳俞寒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嗯,喝水。”
喝完水,温苡不好意思停留,电梯里她抱怨的话还盘旋在脑海里,飞快地逃回房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靳俞寒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灰色家?居服,拿着吹风筒立在梳妆台前等她。
用意明显,要帮她吹头发。
温苡坐下,靳俞寒打开吹风筒,五指穿过她的长发,耐心地吹干。
漫长的十多分钟里,温苡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回想到电梯里发生?的事。
她把那句话说出口?后,他只是浅浅笑了声,不再多说其?他,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心态也渐渐由理亏变成理直气壮,吹风筒一关,一秒都不多停留,起身去书房。
走到门口?,屋里的灯黑掉一半,站在身后的靳俞寒说:“先睡觉吧,明天再忙。”
温苡逆反心理重,想和他对着干,以泄电梯里的闷火,手搭在门把上十几秒,松开力,回到床上躺下。
几分钟后,靳俞寒也睡下。
两米宽的床,因为?同盖一床被子,两人距离只隔半米不到,一连半个月就这样相?安无事各睡各的,同床异梦。
温苡实?在忍不下去,睡意全无,起身去书房再签几分扉页也好过躺在这,才起身,手碗被圈住。
“小喜。”靳俞寒叫住她,跟着坐起身。
温苡不乐意说:“你要道歉吗?我?不听这个。”
靳俞寒哂笑一声:“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道歉,我?想你会?更不开心。”
就算在关系随时要崩掉的时刻,靳俞寒依旧能保持他的理智,克制他的脾气,情绪管理和冷静处理问?题上,温苡甘拜下风。
她怯生?生?瞥他一眼,埋下头:“我?道歉,是我?搞坏了出行,不该生?闷气,也不该……不承认自己生?气,还……不该逃避问?题……你有要问?的吗?”
说完这几句话,脸和脖子都红了。
温苡和父母亲吵过架,但没正经地道过歉,他们和好的方式无形之中约定好一般,只要叫她出卧室吃饭,这顿饭结束,原先的矛盾算过去了。
靳俞寒也会?叫她吃饭,可吃完饭也没用,还是老?样子。
“对不起。”
温苡嗫嚅说着这三个字,非常陌生?,鼓足勇气才敢张口?。
靳俞寒:“任何问?题都可以问??”
期待道歉就结束的温苡略显失望,点头:“你问?吧。”
靳俞寒看着她委屈撅嘴,还是问?了在意的事:“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温苡没想再欺瞒,说道:“我?大?一时喜欢上祁峥,大?二那年他所在的社团路演需要赞助,我?为?了有机会?接触他,通过我?妈的关系拉了些赞助,然?后加入他们的社团。我?们相?处一年,关系还算可以,以为?时机差不多了,正要和他告白,听到他和社团里的人说要不是看中我?能给他们拉赞助,还不乐意让我?加入社团,觉得我?性子孤僻像自闭症,还说要不是他们社团愿意接纳我?,第二课堂成绩就是零分。”
“大?概这样吧,后来我?就自动退团了。”
靳俞寒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温苡:“你放心,我?早已经不喜欢他了,不会?做出对我?们婚姻不忠诚的事。”
当?年的喜欢不假,所以当?爱意消退,言语的伤害永远留下,温苡想不去在乎,但挺难的,似乎又一次验证她性子孤僻、固执、不讨喜。
“我?睡了。”温苡背着他躺下,说开后心还是堵堵的,特别不好受,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缓和。
靳俞寒听完有些后悔要她的坦诚了,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躺下搂住她。
温苡身子僵住,靳俞寒在她耳边说:“小喜,对不起,我?才错了。”
“哦。”应完这一声,她的鼻子变得酸酸的。
“你也会?这样觉得吗?”温苡问?,“我?脾气古怪。”
她可以把最恶劣的一面藏好,如果这样,就要戴着面具生?活一辈子。
她做不到。
如果靳俞寒接受不了……就早一些和她结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不会?,你也说了他们对你做的事很?过分,你给出的反应不是正常的?”靳俞寒又说,“我?从没这样想过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温苡回头,耳朵碰上他的唇。
“只是怕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