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又道:“在力道足够的情况下,不出三十秒,就可以让对手因为窒息而昏迷。这个姿势一旦形成,哪怕是十几岁的女生也能轻松弄晕一个成年男人。”
谷梁一点了点头,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之前他和易言对练的场景。
他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进步很大呢,都能和易言打得有来有回了,每天训练结束回来的路上,还兴奋地和易言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己的想法,对方也从来没打断过他的话。
没想到,居然是易言有意识的在给自己喂招吗……
突然就有点儿沮丧了。
但谷梁一又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照顾别人的情绪,但偶尔被人迁就一下,其实,感觉也挺不错的?
场上,王子臣憋着一股气,死死地盯着易言道:“再来!”
易言收回视线,没说话,只是冲他做了个勾手的姿势。
王子臣沉下脸,一拳挥向对方的脸颊。
但这只是假动作,他看似出拳,实则却抬腿朝易言的膝盖蹬去,试图像之前对付谷梁一一样攻击易言的下盘。
不过他来势汹汹,易言也毫不示弱。
在敏捷躲开这一击后,他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顺势抓住王子臣的手腕,在对方稳住身体回挡的时候,顺势化拳为肘,对准他颈动脉窦边上的一寸位置,轻轻敲了下去。
这个动作相当危险致命,所以他的动作幅度拿捏得十分轻巧,摆动的幅度甚至还不超过十厘米。
王子臣的表情却骤然扭曲了。
人的颈动脉窦对压力非常敏感,哪怕只是被轻轻擦过,都会造成心率减慢,血压下降——这也是电视剧里人被敲一下脖子就会昏迷的原理。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命后仰几步,这才让脖子擦着肘关节躲闪开了这一击。
但王子臣仍旧有些头晕目眩,他强撑着退了两步,这次却连站都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
易言垂手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地看着他。
王子臣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败了。
上一轮的时候,他还能和易言有来有回地打上几个回合,但易言一旦认真起来,用上这种战场对敌的招数,他就连三招也撑不过去。
……他也终于明白,每次看到自己接近满分的训练成绩时,焦教官为什么总是要叮嘱他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
“你这是什么招式?”王子臣深吸一口气问道,“应该不是散打吧?”
输了就是输了,他技不如人是事实,倒也不至于不认账。
“确实不是,这是军用格斗术,我练习它的时间比散打更长。”易言淡淡道,“因为我不确定我的散打水平一定比你强,只有在给予对方足够见招拆招的进步空间,并对自己的出招造成的结果有着百分百的把握下,我才会选择出手。”
“因为我练习格斗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赢自己的同学。”
他的目光落在深绿色垫子上那一点深色的血迹上,神色微沉,双眸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古井:
“——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打指导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套格斗术融合了柔道……”摘自军用格斗术systea简介,这是毛子那边的招数,比较野,他们宣传时经常表演空手夺白刃甚至空手面对面夺枪反杀(……),总之非常实用快狠准,但因为阴招太多格斗比赛用很容易犯规。易哥这是把掏箱底的技术拿来给谷梁出气了hhh唯一看穿一切的焦教官也默默在旁边围观没有阻止,因为有些人确实应该好好长点教训(斜眼
王子臣和易言对视了片刻, 移开视线,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听完易言的那番话后,他内心原本那一丝被当众羞辱的愤恨也随之消散了, 王子臣半是迷惑半是不可置信地想, 原来易言是真的认真在和自己打指导赛吗?
谷梁一看着易言走下垫子, 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 又把那块银色的长命牌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看着衣服上面沾染的灰尘,易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露出微微嫌弃的眼神,反复掸了掸后才穿上。
他忍不住因为这个小动作咧了一下嘴角,感激地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易言:
“易哥, 谢谢了。”
无论易言找什么借口,他今天都是在为自己出头。
“你怎么还没去校医院?”
易言看着谷梁一冲他傻笑的样子,却忍不住视线下移, 盯着他的左手狠狠皱眉。
他冰寒的视线扫过旁边的诸葛逍和严北辰, 顿时让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谷梁一恍然未觉:“我正准备去呢……唉等等!放我下来!”
“别动。”易言呵斥道。
他直接躬身把谷梁一背了起来, 两只手各扶着青年的一条腿, 还在谷梁一惊慌失措扒着他肩膀的时候, 又毫不避讳地把人往上颠了颠。
在离开前, 他扭头对呆站在身后的几人说道:“焦教官, 我先带人去处理伤口了。老二, 你去忙你的吧, 老三去帮我们打个饭送到校医院。”
焦教官嘴角一抽,没眼看地摆了摆手。
诸葛逍和严北辰也呆呆地应了一声。
见状,易言也没管他们, 倒是他背上的谷梁一因为太难为情的缘故, 默默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内, 完全不敢抬头。
“易哥,”他趴在易言背上,用细如蚊喃的声音在对方耳畔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腿又没受伤,就是肌肉有点酸疼,一个人慢慢走过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