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鳞片冰冷粗粝,那种危险的触感使他现在还深刻的记着。
他微张红唇,吐了口氤氲的热气,闭眼后靠在了浴缸上。
在刚才的气氛里,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也有所反应。
太奇怪了。
……
夜里,他坐在窗边的小木桌前,检查着今天所拍摄下的录像,他把录像带取出,小心地锁进了自己的私人木匣里。
他并无睡意,坐在窗边看着海面上的皎洁月色发呆。
他现在脑海中总是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人鱼的身影,它好看到不可方物的五官,和那抹摄人心魄的冷冽笑意……
他缩了缩腿,轻叹了口气。
没来由的,他总会把人鱼和秦继联想在一起。
他们很像,尤其是那股可怕的偏执劲,几乎称得上是如出一辙。
他和秦继生活了那么久,对他习性再了解不过。
楚惜羽不敢往下想,他翻开了自己的记录册,拿着铅笔在厚重的记录册的尾页画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
深夜,楚惜羽并没有睡太深,他感受到轮船正在海面上剧烈地摇晃,伴着暴风骤雨,海涛汹涌澎湃。
楚惜羽被晃得有点晕,他眯着眼睛坐起身,只见窗户上密布的斜斜的雨线,玻璃被雨点模糊,几道白光不时地闪过。
“是海啸!”
在暴雨降临时,混沌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随后,轮船上的警报声随之被拉响。
轮船发生大幅度的倾斜,喧闹的惊呼和恐慌在这座巨轮中充斥。
船长在摄影师的房间来回奔走,他迫切地敲了敲楚惜羽的门,“尤里安,快出来,海啸来了!比这更糟的是,我们恐怕要撞上海岛了!”
摄影师们对于巨噬人鲨号来说是最重要的,他要先保证好摄影师们的安全。
船长急的汗流浃背,差点想用自己两百多斤的身体把门撞开。
楚惜羽在摇晃的房间内打开房门,一开门,他就看见船长的胖脸遍布着细汗,气喘吁吁的一手扶在了门框边。
“船长先生。”
船长拉上楚惜羽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跑。
“走,我先让士兵带你们坐游艇逃生!”
在暴雨声中,轮船又猛地发出一阵巨响,随后大幅度地倾斜接踵而至。
“彭!”
轮船撞上了海岛。
……
楚惜羽和寥寥无几的存活者坐在沙滩上,他们的轮船在撞上海岛的山川后,有一处被撞得粉碎。
逃生时,士兵们死伤惨重,除他以外,只余下船长和奥德以及其它几名士兵。
这次突如其来的天灾,不消几个小时,让这座巨轮的生机彻底凋零。
轮船被搁置在海边,船长先生灰头土脸的,正在跟上级汇报情况。
这次他采用的是投屏通讯方式,在蓝色的空中投屏中,楚惜羽再次看到了少将弗兰克的那张臭脸。
“长官,我的汇报如上。”船长用肥胖的手摸了自己的脸,颓败而紧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弗兰克坐在办公桌前,眉头微蹙,“人鱼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船长连忙说道,“万幸的是它还活得很好,长官。”
“抓紧时间整顿队伍,继续向总部方向行驶,”弗兰克严肃的说,“务必要确保人鱼的安全。”
“长,长官……”船长的唇色苍白,他损失了数十名士兵,这让他不得不开始犹疑和恐惧,他说道,“我记得以前瑞恩先生告诫过我们,人鱼是深海世界中最可怕的生物,它们的诡异力量是我们人类无法估量的。如果试图惹恼它的话,那么我们将会受到死神的诅咒,这次,或许就是神罚……”
瑞恩是楚惜羽的导师伯德温的导师,曾是第一位只身来到深海世界里探索人鱼的生物学家。
与其押运人鱼,船长更希望去阿伽门农海域拍摄海龟的迁移,那是他最初来这里的目的。
“亚利桑那船长,”弗兰克打断他的话,神色冷峻,“你现在是在退缩吗?”
“与其在这里道听途说,倒不如先规划好返航路线。我们抓捕人鱼,是为了伟大的深海研究事业,亲近人类与海洋生物的关系,这是上帝所希望看到的。神明会眷顾你们。”
胖船长垂下脑袋,连粗眉毛都是窝窝囊囊地往下撇着的,他不敢再说话了。
弗兰克的双手交叉,他把目光转移在身旁的楚惜羽身上。
楚惜羽披着一件厚外套,他坐在篝火旁边,头发还有些湿,身形纤瘦,正微微打着哆嗦。
弗兰克向楚惜羽打招呼,“尤里安,你还好吗?”
楚惜羽闻声抬头,看向眼前的投屏,“我还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