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好生待着,绝不会让你听见不该听的。”
“嗯”女子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雾气,模糊轻轻。阿日斯兰回头望去,才发现许临清似乎已经卧睡安眠了。
她不禁笑道:平日还说我懒散,如今头刚沾着枕头便睡着。
草原的夜晚漆黑一片,除了脚下被风吹的打转的野草,什么也看不见。静谧的夜空下毡帐散落,外头的风声响很大,许临清睡梦中感觉到手臂上有濡湿的感觉,甚至还有柔润的肌肤相碰。她冷不丁的睁开眼,下意识的收回触觉异常的手臂,那黑暗中的人似乎没想到她的抗拒,怔愣着与她对视。
不过一息,许临清便明白自己可能倚在阿日斯兰的帐中睡着,此人也许是她的“男妃”趁着夜色摸到她帐中要玩情趣,却没想到搞错了人。
她抚额无奈出声:“你是何人?”
对方显然听出她的声音不是阿日斯兰,慌忙跪倒道:“我,我是白,白音。”
靠在床头的女子闻言笑道:“白音不是女子名吗?”
“是是,我长,得像女。”他的族音很重,需要仔细辨别才能明白他说的话。
许临清抬手让他出去,顺带好心解释道:“今日我宿在斯兰的帐中,你弄错也是情有可原,莫声张,速速去罢。”
白音低垂着头,帐内又昏暗,许临清不知他在犹豫什么,帐外就露出声响:“小姐,怎么了?”原是齐尔守在外头听到里间有声响,害怕她睡不安稳,特来询问。
里头的女子并未立即回复,帐内有个不知所谓的白音,帐外还站着齐尔。这要如何才能将这人不动声色的运走?
“小姐,您没事罢?”齐尔的声音更近了,伸手要揭开帐门,处于莫名的目的,她没有止住。齐尔便进来望见男女相对之幕,他目光一凛,启唇犹豫道:“这怎会有,会有男人在这。”
他望向许临清,眸子闪烁,接着问道:“是小姐让他进来的么?”他方才不过站的远些,竟让他溜了进去。许临清刚想解释,脑海中浮现起他前些日的游玩无虞、抒意畅快,又想起他近日的疏离与挣扎。干脆道:“嗯。夜深了,回去睡吧。”
齐尔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然他怎能听到小姐亲口说此男子是在她应允之下入帐,甚至在这晦暗的毡帐之中,他们会做什么,做了些什么。
他狼狈的别开目光,嘴角发白似乎要被咬出血来,他听见胸腔中抽动的疼痛,呼吸不知觉的急促几分。小姐的语气仍旧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匕首一般插进他的血肉中。要他回去,是嫌他碍事吗?夜色如墨,他连地上这个赢了自己的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他心如刀绞,强作无事的挣扎道:“小姐,您喜欢他么?”或是不喜欢也可以放纵的欲望
许临清闻言怔愣,错开黑夜中他幽深的目光,旁观冷眼道:“这与你无关,齐尔。”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要践行,不对吗。扔掉的荷包,疏离的态度,他不是做的很好吗?她疲惫的想从泥泞中抽身,她能感觉齐尔对自己的影响,能感受她对齐尔的纵容、放任,但既然他已经放下,她又何苦作恶人拘迫。干脆一点,要断便断。
只是齐尔走后,她内心悄然塌陷了小块。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白音犹豫道,他声音低柔,是让人无法讨厌的顺从。
“不管你事,出去罢。”许临清下了逐客令,白音也只好咽下他并非认错人的话,一步叁回头的走了。
“等等。”女子突然又止住他,疲惫浅淡道,“去旁边榻上做会,等会再出去。”
齐尔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跟上,如何叫人信服。她见那人依言照做,一抹人影乖巧的坐好,她的脑袋昏沉,本想等他走了再睡,可抵不住黑沉的梦魇,坠入睡眠。
听着女子轻浅、规律的呼吸声,白音局促的揪着衣角,落寞的坐在榻上,待到外间渐渐有昼光,他便起身借着外头的光线最后瞧了眼女子,随后离去。
与他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站在帐外远处的齐尔。他真宿在她房中,一整夜。
齐尔双腿灌铅,麻木的望向女子所在的毡帐。他不敢上前,不敢触碰那个答案。这一刻,他很想亲自问小姐有无喜欢过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他故作坚强,故意疏离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愈深的痛苦。他心里无比的渴求一个她亲口说出的答案,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死心,才能解脱。
不过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意外陡然发生。
许临清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