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日斯兰遥送,众人马上交谈。
“昨日看的不真切,现在近距离观看,这银鬃确实俊美非常啊。”许临清打趣,若是平时阿日斯兰早就飘的没边了,但她今日却郁郁寡欢,不甚喜乐。
“怎的了,愁眉苦脸的。”
“你不带我。”
“你身为领主,成日与我厮混,像什么样子?”
“况且不过是出趟远门,待到几月后我便回来了。”
阿日斯兰还是怏怏不乐,叹息道:“此次不一样,从昨夜起我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此次你,凶多吉少。”
她这话说的过于直白,让身旁的陈谋、齐尔等人脸色立变,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瞪着她。椡連載首橃棢詀閱du不i璐:&120005;&119900;&8321;8&9443;&119890;&120148;&119900;&120210;
这阿日斯兰不管这些,她心里郁沉沉的,她知道所言不吉,也明白许临清心意已决,但她还是要说。她还是想劝,哪怕无济于事。怎么才能有用呢?让她放弃复仇,让她留在临城偏安一隅?不可能。阿日斯兰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
许临清并不责怪她的失言,主动为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领角,道:“好了,送到这便回吧。”
只是这句话让阿日斯兰这向来骄傲不羁的草原兰达变扭的别过头去,她的侧脸有一串泪水在无声的滑落。她心底冷漠,蔑视生命。在阿日斯兰最痛苦、最艰难的,最没有生机的那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哭过,哭泣在她看来不如嘶哑的疼痛生动,只是她心中不详而惶恐的预感,像刺骨的眼泪一般在干燥的冷风中划破她的脸颊。
她再不发一言,她讲不出道别,更害怕生离死别。就只用坚韧又脆弱的目光远送他们,被人围在中间的许临清行到十几米远后,仍旧回了头。这下阿日斯兰的泪光无处可逃,她狼狈的用宽大的衣袖擦干痕迹,许临清见到后勉力露出个笑来,只是太远。
望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启程回京的路上,比来时要冷清。车厢里只有她与齐尔。
“小姐,为何大家都说你此次回京很危险?”他并不知晓来龙去脉,只是听众人议论、看他们争辩,得知小姐此行凶险。
“关心则乱罢。”
“那小姐的意思,没有那么让人担心么?”
许临清点头,与他道:“万事皆有风险,成庞事,以命搏。”
齐尔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到底是危险还是不危险,怎的要以命搏,赶忙道:“小姐,危险的事你让我们去做便好了。我已得你真传,此番已经是功力大成,十里之内取人首级不成问题!”他半担忧半揽活道。
“看来招式熟练,很有自信。”
“那是当然,寒来暑往我何时休过一日。我是小姐教出来最好的,最让小姐的骄傲的。”
许临清轻笑点头,她不知道她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齐尔抬眸看见,可他再不敢看第二眼。
语无伦次道:“小姐放心,若我一人不够,还有哥哥、陈谋、秦健有我们在,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许临清听出他语气中的舍身之意,打断道:“我不会让你们舍命为我。”
齐尔点头,饱含信任的贴近她道:“当然,小姐无所不能。我相信小姐。”
被他这般拥簇,许临清也不禁放松神经,她道:“齐尔,你来的时候临城人才稀少,你可怨我将商策、剑术加上你身上?”或许这孩子有他感兴趣的其他追求呢?她不管不问的便将他往最稀缺的位置栽培。
“不怨。”对方答得飞快而坦荡,亮如星子的眼毫无保留的凝望着她。
“我从未怨过。小姐你了解乌幡吗?在那,男子不可读书、识字,在内要顺敬父母,在外要躬伺妻主。在乌幡没有奴隶,男子便是奴隶。羞辱、打骂男子发生在家家户户,少时我与哥哥被狠狠打骂,哪怕未做错事也会被当成泄气的人畜。我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再也不要被人打。被打真的好疼,浑身都好疼。”
许临清难掩心疼,她伸手握住齐尔的双手,齐尔俊美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悲色。那些苦痛与折磨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但在内心深处他仍然惧怕。
“不怕”许临清轻轻抚上他的背脊,因为恐惧他僵硬着后背,因为是她的触摸让他信任的放松。
“你看,小姐,再也没人可以打我了。我有谋生的位置,有你教授的立身之能,我怎会怨你呢?”
“不说我啦,小姐,如果一切结束你会去哪里?”
“回临城,还是去你曾经到过的地方?”
许临清顺着他的提问思忖,她有什么很喜欢的地方吗?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