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淮刚准备开口问,颜子欢一把扑进他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哥哥——我也想去观里玩。”
“我想着锦娘受了惊吓,养了这么久还总有些心神不定,正好我要去观中替母亲诵经求福,刚才便向姨母提起,也带锦娘一起去小住几日。谁知欢儿听见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劝也劝不住,然后非要吵着来找表哥你。”陆望舒一脸无奈,连忙解释,她知道颜淮还在养伤,结果自己还是没拉住颜子欢,让她打扰了颜淮的休息。
颜淮让她不要在意,随即将颜子欢从自己怀中抱起道:“你望舒姐姐是去给她的母亲祈福诵经,需得沐浴斋戒,还得上供祭拜,添油唱祝。观中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空守着陪你玩?”
“明明欢儿也长大了呀,为什么姐姐们就能独自去,我得跟着母亲才行。”颜子欢挎着小脸,看了一眼颜子衿,又看了一眼陆望舒。颜淮噗嗤一笑,捏了捏自家小妹妹的脸:“等你及笄了,再让你独自去。”
颜淮将颜子欢放下,陆望舒连忙拉过她哄了几句,又见颜子衿在这里,便与她提起一同去观中小住的事情。
自颜子衿落水被救回来以后,许是被吓得不轻,好好一个人整日恍恍惚惚,连事情也记不清楚。
请了婆子来看,说是惊吓过头失了魂,得细细小心养着才行,于是颜淮便另外辟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给颜子衿住着。
有时说话谈心,说得多了颜子衿便直呼头疼难受,秦夫人见状,平日里除了请安外,不要求她时时陪着自己说话,只管安心静养。
陆望舒怕打扰到颜子衿,也不好时时叨扰,是以这么长一段时日里,两姊妹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说是担忧,但更多的却是疑虑。
颜子衿听闻要去观中小住,觉得无聊枯燥,正要开口拒绝,又想到会路过城中的珍宝铺子,便对颜淮笑道:“那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要的石榴簪子?我与表姐去了,说不定正好顺道去拿呢。”
颜淮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嗯”了一声,颜子衿又惦记着今日要送来的云石碧玺戒指,见自己已经传完了话,便连忙行礼离开。
看着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少女离去的背影,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转头便瞧见陆望舒看着颜子衿的眼神里满是忧虑,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锦娘如今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担心。”陆望舒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这才冲颜淮说道,“被这么一吓,忘了事情便也罢了,却连脾气性子也受影响,话也不爱说了,连家里人也不亲了,前几日小殊才来找我哭过。”
“小殊怎么找你哭的?”
“他说去找锦娘习字,结果锦娘只惦记着瞧新买的首饰,也不去看他写好的字,他叫了几声姐姐,竟……竟被锦娘说了几句重话。”陆望舒捏着手绢,颜子欢当时也在场,便立马开口接道:“小殊哭得可伤心了,他说哥哥受了伤,二哥哥在读书不敢去打扰他,又说姐姐这般是被吓丢了魂不怪她,不敢去跟娘说,只得找望舒姐姐来哭。”
说着说着颜子欢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她如今不是几岁的懵懂孩童,自然也察觉到姐姐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亲昵:“姐姐以前哪里舍得对小殊说重话。”
颜淮抿着唇,正欲开口安慰几句颜子欢,目光猛地定在她正用手指绞着流苏的玉坠上,他伸手取下挂在颜子欢手腕上的玉坠,瞧了瞧上面的单如意结后笑道:“你之前什么时候又向你姐姐讨了个玉佩来玩?”
“前几日姐姐给我的,她说这个玉佩不喜欢,就送我了。”颜子欢只知道颜子衿以前打过这样的花结,并不知这结只有她才会。
颜子欢说前几日苍州那边送来给颜子衿定做的衣裳,这玉佩是一齐配着送来的,颜子衿一开始不喜欢衣服上的单如意结,就用剪刀绞了去,后来才发现是与这玉佩作搭,但已经没法子补回,便顺手送给了颜子欢。
话还没完,却见颜淮猛地站起身来,他紧紧捏着那枚玉佩,面色苍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颤声问道:“你说……这玉是从苍州送来的?”
宋玟正跟着奔戎一起来亭子里找颜淮,结果刚踏进门,便被冲出门去的颜淮撞了个头昏眼花,要不是奔戎眼疾手快扶住,他估计要直接栽进旁边的水池里。
“跑这么急,追魂呢!”宋玟骂骂咧咧站稳了身子,结果见颜淮理都不理自己越跑越远,猛地一拍大腿,心说差点忘了正事,连忙大喊着追上去,“颜谨玉你给我站住,我有急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