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对人?”卓遥呛声,上下毫不客气地扫了青春一眼,“我去法兰西求学,是很赞同共产主义,农民工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应该稍微对他们施加点人文关怀。可是那是法国,这是民国。我见不到勤劳朴素,倒没少见碰瓷儿跟我家想方设法要钱的。也就是我娘心善,还给你们提供住所吃食。要我说,那德意志的社会理论说不准更胜一筹,把社会低等人、残次品消灭掉,让好人过好日子。省得我穷我有理似的,天天登鼻子上脸,糟践好人的善良。”
青春拳头握紧,又松开,胸膛几个起伏,最终归于平静。
他眼神坚定地望向卓遥:“夫人是待人好,没错,但是您不行。不论有多少财富,首先得做人。我身无长物,就一小箱工具,还放在书房了。您尽管派人去搜,看看我是否真的拿了您的东西,搜完也好给我个交代。”
卓遥不耐烦道:“是要搜的,要真冤枉了你,我再给你补偿。”
呼出家仆,两个去厢房,两个去书房。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等着,直到在书房的家仆高呼:“少爷!找到了!”
卓遥胜利似的把西洋镜举到青春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青春看着对面的所有人,卓遥身后一个老家仆却回避了视线。
面对颐指气使的小少爷,青春只是一笑,什么都没说,去书房清点完自己的工具箱,提着走人了。
“卡——”
“都过来一下。”
岳梧喊完就不说话了。
我听着这话音感觉有点危,再看岳梧冷若冰霜的脸,感觉自己已经凉了。
场务接过我手头的工具箱,安然笑容满面地跟我勾肩搭背,一起走向监视器。
看完一遍我沉默了,好嘛,表演过了,令人尴尬,安然有多好多自然,我就有多烂多刻板,同框即辣菜,没有任何借口可言。
“安然没什么需要调整的。吴樾,你应该表演一个不够自信但是有起码自尊心的人,你现在演出来的是抓贼现场了?我真的没觉得你哪里冤枉。你觉得这摄影机里的人冤枉吗?”
“……不冤枉。”
“听不见。”
我瞅着岳梧紧绷的脸,忍住吐槽这么小声还想开军舰的冲动,大声道:“不冤枉!我充分了解了!”
“明天重新拍这场,去叫女主角过来,现在进卓家下一场女主角和男三号的对手戏。”岳梧使唤完助理,又看我,“怎么还在这,需要我给你喂奶吗吴樾先生?”
安然不太确定地看着我的表情,我拉着他稍微离开点岳梧视线,才敢耸肩,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