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那……太残忍了。”安然正色道,“虽然我跟邢露分手了,但如果我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大概只会想死吧。”
“为什么?”
“说出这种话。”安然叹口气,“别说是‘爱过’,就连‘喜欢过’都谈不上啊,哥。”
他拍着我的肩膀,离开我身边。
我看着远处的洹载,思考这番对话。
作为晚宴里咖位最大的人,他没有停下来过跟人交际的时候。
我一直望着他,而他如他所说,哪怕一次都没有再看我。
这让我觉得,那个彻底道别的夜晚,那个吻,那些日子里每天在一起的曾经,都像是,都像是……不曾发生过。留给我的最后的笑,是“我们就到这”。
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冯纯或是邢露招呼我,我就上前去敬酒,套瓷,攀谈。
什么制片人、剧作家分别对应什么项目,大脑一一对应;什么主编、造型师、设计师分别在什么杂志社,大脑飞速运转。我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喝到舌尖的苦味五彩斑斓,却麻木了。
胃扭曲着,像要把胸腔所有东西拧干,而又无处可榨。
我几乎要直不起腰,意志在逐渐蒸发,勉强保留着体面跟所有人短暂告假,躲去厕所。最后几乎是爬着进隔间的,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只剩下一丝神志,怀疑自己的内脏是不是都从喉咙出去了。
我好像断片了,又好像没有。眼前是黑色,把过去的,后悔的一幕幕串成默片。
我倚着厕所隔断,全身无力,时而能看到什么,时而又不能。
我大概是喝醉了,喝吐了,有这个简单的判断,我拉开衣领努力呼吸,努力扶着水槽,勉强按下冲水按钮。
我想去洗手池边洗洗脸清醒一下,腿却像脱离我了似的,明明跟身体相连,我却使唤不动。
接着我就半截身体摔出隔间,趴在地上,视线时而全黑,时而有微光。
我趴在地上,皮肤表层微凉,又滚烫,感觉自己飘起来,向着太阳,越来越热,身体和意识全然膨胀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热气球,飘在空中。
我听到熟悉的叹息。
“那是鸡尾酒,你喝太多杯了。”
接着我飘在空中的身体被他轻柔地握住,抱在怀里。
我靠在他身上,他敞开窗户,把风放进来,安静地让风吹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