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小棋子的孩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小棋子出生的时候才那么点儿,怎么现在她孩子都支棱这么大个儿了?”
“那是你闭关太久了吧?”
“别挤!哎呀,孩子,你叫什么?从哪儿来呀?小棋子一走这么多年,也不送个信儿回来。”
“小旗的女儿?快,先叫我一声小姨!”
“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姨姥儿?”
“我是你八姨……”
长生易在来到禁天绝地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什么情景。
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人排队等着认亲。
长生无法生得比其他人都娇弱,却随手把所有人都扒拉到了一边。
“走,小棋子的孩儿,跟太姨姥儿走。”
又叮嘱长生弦:
“去外头杀只黄砂羊回来。”
长生易被人拽着往前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沿着剑柄爬到长生易的手上,宗衡翘脚坐着:
“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儿劝你来一趟。”
听见她这么说,长生易低头,嘴角多了一丝的笑。
这里的人,都叫她娘“小棋子”。
可爱。
……
北洲戏梦仙都城外,秦四喜提了一壶酒,两包肉。
“这肉你大概吃过,酒嘛,是南洲的,甘醇甜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了一世母女,她们彼此不知道对方是喜欢甜,还是喜欢酸。
山坡下,只有一个二尺高的碑,碑的正面写着:
“凡人梅思月之墓。”
碑的背面,则写着:
“岁月久长不渡愚人,流年稍短我自有辉。”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投胎去了,讨债要钱再等十八年。”
看着碑上的字,秦四喜笑了。
“自绝境寻出路,凡人境里干熟了的事儿,到了修真界还得干,连这一条都一样,你和我真是不愧一世母女缘分。”
将酒浆缓缓倒在地上,秦四喜对着碑行了一礼。
“轮回之后的新天新地,你一定好好看看。”
鹅看着四喜,也跟着一抻脖子。
斜阳渐渐落下,戏梦仙都里灯火流溢,热闹非凡。
秦四喜抬头看着那一轮圆月,轻轻闭上眼睛。
等她再睁开,喧嚣不再,灯火不再。
墓碑也不见了踪影。
冷冷清清的月光之下,是一座空荡荡的城,屹立在荒僻孤寂的北洲荒原之上。
没有后来加盖的高墙,也没有从城门处往外绵延的集市,这里是万年前刚刚被折月皆萝建成的戏梦仙都。
秦四喜带着鹅,抬脚走向了城中。
故梦
寒夜为万年前的戏梦仙都镀上了一层清霜。
踩着月色走在城中,秦四喜依稀还记得在百里覃为了炉鼎一事袭击戏梦仙都的时候,这城里有几处受损。
如今再看,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日打斗后的痕迹了。
还是那日的月,还是那日的城,秦四喜顶着月辉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放任自己的神识流转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好像只有风声。
鹅跟在她的身边探头探脑,看着那些街巷空空荡荡,鹅直接把小纸鹅都放了出来。
胖乎乎的小纸鹅飞到屋檐上,飞到树杈间,扑棱着翅膀,勤勤恳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