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褚晏面无表情抚平最后一道被褶,直到进浴房,神思还是恍惚的。
虞秋秋态度转变太快,短时间他竟还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虞秋秋的真实想法。
更惊悚的是,当他从浴房出来后,虞秋秋居然站在塌边,很是殷勤地替他掀开了被子,面带微笑:“请。”
???
发生了什么?孔圣人的光辉竟是这么立竿见影?
褚晏全程不可置信地躺了上去,没想到虞秋秋先前自夸的那句她很会学习,竟然是真的!
只见虞秋秋动作轻柔地替他掖好了被子,完全没闹一点幺蛾子,甚至回床前然还俯身满眼笑意地拍了拍他,做足了一副体谅不计较的样子:“夫君今天辛苦了,做个好梦。”
褚晏:“……”
不对劲,这女人不对劲。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太上来。
虞秋秋上了床,又继续捧着那本《论语》看了起来。
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
虞秋秋目光停留此句,很是认同。
——“嗯,没错,我虽然让他高烧又下跪,还不准备给他肉吃,但我可是善良温柔又贤惠的好女人,可不能让狗男人生出警惕。”
——“刚才做得很好,狗男人都快被我感动哭了。”
褚晏:“???”
他什么时候感动了?不对,他什么时候快哭了?
还有,她那又什么还什么的,这想的是人话?
不能让他生出警惕又是什么意思?
褚晏满头雾水,半撑着起身,惊诧问道:“你还不睡?”
“哦,这书挺好,我再看看,你睡吧,不用管我。”
虞秋秋一字一句看得很是认真,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竟是和她之前看志怪话本时没什么两样。
褚晏总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
心中还莫名升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人行
,必有我师
翌日傍晚的时候,褚瑶忽然来赔礼道歉,为了还是那天怂恿她去寒钟寺的事情。
虞秋秋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落下有一会儿了,天边霞光尽染绚丽至极。
褚瑶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来道歉?
这也就罢了,关键一天里的时间那么多,上午不来,下午不来,偏偏选了个傍晚,狗男人若是正常下值,这会儿说不准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虞秋秋挑了下眉头,登时便来了兴致。
好家伙,这是要跟她玩聊斋啊,可——
这就不就巧了么,她就喜欢玩这个!
虞秋秋一改先前的懒散之态,看褚瑶的眼神都几乎在发光。
这朋友能处,净干些投人所好的事情,不错!
“那天瑶儿好心却办了坏事,引了嫂嫂不快,回去后便一直过意不去,想起自己那里还有一匹宫中赏下来的冰纱绫,便亲手给嫂嫂做了件衣裙。”褚瑶将自己准备的赔礼呈上,抬眸却被虞秋秋眼中的炙热给惊了一下。
但褚瑶也就只惊疑了一会儿,她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原由。
不过是一件冰纱绫做就的衣裳,就让她高兴成这样,真是眼皮子浅。
褚瑶眸中的鄙夷几乎快要溢出来,连忙垂下眼皮做足了副恭顺模样。
虞秋秋让绿枝将托盘端到跟前来,两手将这裙子抖开看了看,裙子有两层,外头那层是冰纱绫做的,本身便带着些细闪的珠光,里面则是一层细密一些的蚕丝内衬,面料触感爽滑且还有些冰凉之感,若是穿在身上,隐隐还能透出一点肤色,舒适透气又漂亮。
这样的料子每年都产出不多,一般都是进贡给了宫里,是炎日里宫中嫔妃最喜欢用来做衣裙的料子,外头很难看见。
光从用料上来看,褚瑶可谓是下足了血本,自是无可指摘,更别提其上的图案还设计精巧,没有采用大片繁复的绣花,而是自腰部往下绣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花瓣,眼瞅着竟似有落英缤纷之感。
“这裙子可真好看。”绿枝忍不住夸赞道。
虞秋秋笑了笑,是啊,真好看,只可惜——
中看不中用啊。
寻常人许是得穿上身了才知道,但虞秋秋的眼睛多毒啊,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裙子的玄机,腋下收得窄了一些,腰身也稍微紧了一些……总之,就是这里有点尺寸不合适,那里也有点尺寸不合适,虽然每处都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这每处的一点点累加起来,穿上身就会变成全身都不舒服。
你若说她是故意的,那她就可以说是不了解尺寸,然后拼命认错,反倒显得你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