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秋忽而嗤笑出了声。
——“笑死,花而已,狗男人的坟头也会长。”
???
褚晏刚回来便听到了这一句,看向虞秋秋的眼神很是不可置信,她说什么?!
“夫君——”
虞秋秋一看见褚晏便飞奔了过去, 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面上表情泫然欲泣的。
褚晏刚要跨过门槛的脚又落了回去,双眸微眯。
这是什么表情, 刚还大放厥词要在他坟头种花的人,现在露出这副神情是想做什么?
褚晏直觉不是好事, 有种想要立刻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他到底还是忍下了。
主要是虞秋秋离这门口也没几步,既是躲不掉,又何必去做这无用功。
随着虞秋秋越来越近,褚晏的眉头也渐渐聚拢了起来, 心中更是冷笑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 她是不是哭坟来了。
而在虞秋秋身后,褚瑶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这一步慢,便步步慢, 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秋秋抢占了先机。
不知道这女人是想说什么, 褚瑶咬了咬唇, 失控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 莫名的不安。
她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对策。
如果虞秋秋真是要告状的话, 大不了她紧跟着便认错就是, 态度或许还可以诚恳一些, 姿态也可以尽可能地放低, 这样一对比,她越是示弱, 便越会显得虞秋秋咄咄逼人。
至于这不问自取一事,左右为的也不过就是几盆花而已, 这在哥哥眼里,只怕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说不准还会觉得虞秋秋在小肚鸡肠无理取闹
褚瑶心下有了章程,便稍稍安定了些。
只见虞秋秋停在了哥哥跟前,拽起了哥哥的袖子,声音更是听起来委屈巴巴的:“夫君,你看她!”
褚瑶垂首抿了抿唇,果然不出她所料。
哥哥似是叹了口气,声音倒是辨不出喜怒。
“又怎么了?”褚晏问道。
看着虞秋秋这预备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褚晏很是头疼,只是面上大抵是没表情惯了,却是看不出什么。
虞秋秋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走你妹妹的路,让你妹妹无路可走呗。”
褚晏:“???”
虞秋秋揪住他的袖子,登时便告起了状:“今天下午的时候,宫里送来了几盆花,你妹妹见着喜欢便拿走了,结果这会儿却来问我介不介意,你说这气不气人嘛?”
褚晏默了默,合着搞半天就为了这么点事?
就为了这么几盆花,虞秋秋就气得预备着要去他坟头动土了?
褚晏给气笑了,刚想说她几句,谁料却又听虞秋秋道:
“不过就是几盆花而已,你妹妹因为这么点事便跑来跟我道歉,把我当什么人了,连几盆花都舍不得,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苛待小姑子呢。”
虞秋秋说得是义愤填膺,仿佛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褚晏被这大喘气给噎住了,半响无言。
同样被噎住的还有褚瑶,本来,她连认错的说辞都准备好了,谁料,虞秋秋的确是告状了,然而,告的却不是她想的那个状。
事先准备的策略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她难不成还能说自己不该来道歉?
褚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被虞秋秋这么一掰弄,反倒还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哥哥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顷刻间仿佛尤有千斤重,褚瑶无措地用指甲抠弄起了掌心。
“没什么事便回去吧。”褚晏的声音冷淡,人更是直接越过她进了内室,多余的,一句也没有。
褚瑶僵立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了个错误,哥哥接她回来那会儿,最不喜欢的便是她身上的小家子气,为了纠正她,府里的银钱向来都是随她取用的,多年来,在物质上更是从未短缺过,珍宝孤品她见过不知凡几,何至于为了几盆花……
哥哥定是又失望了。
褚瑶咬了咬唇,虽有不甘,可如今却不是个解释的良机,也只能作罢,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虞秋秋,却见虞秋秋眉眼弯弯地朝她笑着,脸颊边的两个梨涡也露了出来。
明明是甜美至极的笑容,甚至霞光映在其脸上,又为这笑容添了几分昳丽,可不知为何,褚瑶却忽觉心中一悸,她摇了摇头,只道是自己最近神思恍惚了,深吸了口气,便快步离开,免得在这里自讨没趣。
待褚瑶的背影彻底地转出了院廊,虞秋秋这才进了内室。
狗男人已经将官袍去了换了件常服,坐在椅中,正拿着那赏赐的单子在看,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秋秋瞪了他一眼,却是不管这些,气鼓鼓地便挨着他挤坐了下去,让本就不宽的椅子瞬间便显得拥挤了起来。
褚晏抬眼看她,略显无语,不过倒是没怎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