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所到之处带起阵阵紫光残影,末了光晕被收入那铜钱之内。
那吸收了紫光的铜钱浮于半空之中,朱世祯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嘴里。
“既是皇上定亲,我也应该出一分力才对。”
张辅臣含笑招手,那浮于半空中的铜钱便向他飞了过去,落入他的手里。
他左手抓着铜钱,沉吟了片刻,接着右手虚空一抓——
无数光点在他指掌间汇聚,形成一支闪着金芒的笔,被他握于手中。
张辅臣的声音变得清朗而有力,说着:
“我要大庆两代君权顺利交接!我要历史不变,大庆朝七百年不受妖邪侵袭!我要皇后娘娘平安生产……”
他每说一句话,双鬓便增添白发。
“我要姚家人平安渡过此劫,姚太太不死于狐王之手……”
张辅臣原本青色的发丝覆盖上霜雪,平整的面容出现皱纹。
姚守宁面色微变,低声喊:
“铭书!”
“铭书——”张饶之也叹息了一声,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这是儒家的特殊法门,张辅臣奋笔疾书,将自己所说的每个字尽数以才气挥豪于半空。
一笔落,乾坤定。
那铭书化为不可更改的法则,融入于钱币之中。
此时衰老了二十岁左右的张辅臣满意的将那枚铜钱握于手中,接着有些吃力的撑起身来,将其递入张饶之的手里,示意他传递到姚守宁的手中。
柳并舟一扫先前的兴奋,神情变得凝重而有些难过。
作为读书人,师从张饶之,他自然知道儒家铭文的意义,也明白张辅臣先前短短几句话,付出的代价是十分可怕的。
他接过老师手里的铜钱,郑重其事的交到朱世祯手里,再由朱世祯交到姚守宁的手中。
“有了此物,回去之后你必能驱退妖邪。”
张辅臣咳了两声,含笑说道:
“我与皇上,暂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有些愧疚。
“张祖祖……”
姚守宁眼眶微微湿润,手里的铜钱重逾千斤,她看着脊背都弯了些的张辅臣,表情难过。
“好孩子。”
张辅臣却满不在乎自己的衰老,笑着道:
“你说的对,历史不可更改,但未来则是不受法则所影响的。”
他与朱世祯代表的过去,便唯有以这样的方法来帮助后辈。
“我活到这把岁数,时间对我来说只如锦上添花,相比起寿命、修为,我更在意我与皇上守护的这片山河。”
“今日这一场应天书局,我能看到后辈子孙,可以从你们口中听到七百年后的消息,知道我与皇上及其他人的努力会为人类换来七百年的平和,这对我来说,便是长命百岁都不愿意换的好礼物。”
他为人洒脱,说道:
“区区一道铭文又算什么?守宁,你根本不需要内疚。”
“嗯!”姚守宁用力点头,紧紧将那枚铜钱握入手中。
她知道张辅臣只是想安慰自己,这枚铜钱所代表的情谊,也远非三言两语的感谢可以回馈的。
姚守宁默默的将感激藏入心中,不再围着这话题打转。
“既然婚事已经定下,我们便再来商议一下其他的事了。”
朱世祯神色一转:
“从如今已知的消息,我们清楚道门之中有人与妖邪合作,试图将被封印的天妖族重新请回人界之中。”
相比起姚守宁带来的关于姚婉宁怀孕的消息,更严重的是妖族试图卷土重来的事。
众人面色一变,除了那姓孟的老汉面对这样的场合有些不知所措外,其他人都满脸担忧。
“并且他们确实已经撬动了结界,使得狐王的魂体穿过了边界之门,进入人间了。”
张辅臣霜白的眉头微皱,正色道:
“妖邪异常可怕。”
“他们以人类为食。”朱世祯解释:
“这种‘食’,并非是单纯的吞食肉体,同时人的魂魄、精气、喜好的情绪等,都是它们的食物来源。”
有些妖邪好食人,四处制造血腥案件。
但有些妖邪则喜爱吸食人的贪、嗔、恶等念,会蛊惑人类,将人内心深处的阴暗之念放大到极致,引发人类自相残杀,这样的人形同恶魔,也会在妖邪蛊惑之下犯案累累。
同时更别提有些人受妖邪寄生,身体妖化,成为邪祟寄生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