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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瞧着想笑,到底是小姑娘家,她正了正色,语气变得凌厉,“怎么?不肯给?”

“妾身回去后自会告知,请他明日去贵妃娘娘那里当差。”豫嫔闷闷又福一礼,疾步回了宫。

贵妃一笑,步辇起驾,往永寿宫去。

宫中的天深下来,范照玉脚步匆匆,走路还是个没声儿,他捏着一本奏折,来到赵邝身旁,低声说话:“万岁爷,这是刑部尚书加急递来的折子。您可要瞧瞧?”

赵邝抬抬手,卷起袖边,“朕瞧瞧。”

折子写了足足有六页,赵邝坐的更直,一页页认真看过,捏着折子的指腹用了劲来,手背上根根青筋分明,“放肆!”

赵邝摔了折子,范照玉跪下身来,哄着柔声说:“万岁爷,鲁大人先前递了几回折子,您都没空瞧,想来应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才会这般焦急的呈上这份折子来。”

赵邝拍案呵斥,“武平侯对父皇忠心耿耿,武氏一族,对整个大越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会做下这种惨无人寰之事!”

范照玉询问:“折子可写了什么?什么事叫万岁您如此震怒?”

“济南的郑惠郎郑家,你可知晓?”赵邝看住范照玉,难以平息心中怒气,胸口微微起伏。

范照玉答:“臣略有耳闻。是济南那一带的书香世家,家中曾开设数间书院,紫禁城也曾设立过。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若臣没记错的话,朝堂上诸多士大夫都是从崇明书院走出来的。”

“武平侯是我朝的大将军,保家卫国,铁骨铮铮。又怎么会跟这个郑家扯上关系?一个从文,一个从武,互不干涉互不牵扯。定是歹人陷害!你回去告诉鲁昉清,给朕查清楚了,郑家惨遭灭门一事,绝对是被仇家所杀。与武平侯扯不上关系。这不是一桩悬案,叫他们刑部好好的查仔细了!”

范照玉点头应是,从地上捡起折子,收入袖陇中,起身说话:“请万岁息怒。鲁大人也是为了破这桩案子,不一定是没有证据。您说,鲁大人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赖到武平侯头上去呢?”

他说话温声细语的,比外头的牛毛细雨还要温柔几分,赵邝抬头看了一眼,耳根子软下来,心底自然有了几分猜忌。

范照玉顺着赵邝的毛发,呈上一杯热茶,搁在书案上,“况且,这谋逆的事还少么?万岁爷,高祖皇帝在位时,元启恺当时手握大权,拥兵谋反的历史可是历历在目。臣不敢忘,您不敢忘。臣私心觉着,大越基业二百九十八年,即将快三百年了。若是在万岁您手上出了什么问题……”

心思沉重,赵邝低声吩咐,“你替朕盯仔细了。郑家一案,务必查个清清楚楚。若与武平侯没有干系,那便最好。若真有什么,朕不会优柔孤断。”

范照玉欣慰,目前看来,赵邝算得上是一位明君。不枉他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与毒打。

“那臣先告退了,万岁爷您仔细着身子。”

赵邝微微颔首,摆了摆手,“去吧。”

范照玉轻点头,从养心殿退了下去,从月华门走出,行在长街。雨声在耳畔刷刷,他忘了拿伞,在廊下站了许久,静静看着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