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玻璃珠子像夜里的星星,元宵懵懵懂懂的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在桑葚胳膊上拍了拍。
桑葚笑起来,又与元宵玩了一会。
这可能是一天中最解乏的时候。
天还熹微,桑葚就去东厂上值,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一一禀告给范照玉,不止这些,还有东厂里发生的事。
范照玉和言丙都那么忙,自然不是事事都能顾及到的。
这事,也就落在了桑葚头上。同时也在告诉大家,桑葚得了范掌印的青睐,日后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桑葚一进去,范照玉就打了个喷嚏,他带着鼻音说话:“来了。”
桑葚颔首,又往前走了几步,正要说话,就又见范照玉连打了几个喷嚏。
“您怎么了?可是受凉了?”
范照玉摇摇头,目光落在桑葚袖子上的毛猫上,“你养猫了?”
听范照玉这么一说,桑葚就反应过来了,“您可是猫毛过敏?”
“我不喜欢猫。”
范照玉的语气有些冷。
桑葚忙将袖子上的猫毛处理干净了。
“最近西厂风声比较紧,诸位士大夫们也屡次跟皇上进言,西厂不止是闹的人心惶惶,更是叫百姓民不聊生,危及到了皇上的名誉,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至于东厂,皇上也在筹谋了。他要选一位信得过的,合适的,听他话的、猫儿。可以为他所用,成为他的耳目眼线。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万岁这是明摆着削我的权呢。”
桑葚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不行,她什么都可以,颔首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也请您放心,倘若奴才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也绝不会与您分庭抗礼。”
“圣心难测啊。”范照玉缠着珠子,低低笑了声。
自己人终究好过外人。
桑葚是他一手提携调教,就让桑葚去皇帝跟前,他是放心的。若换作了旁人,他可就没这么安心了。
至于桑葚说过的话,他是信的。他不怕自己无权无势后被暗算,也不怕被人踩在脚下,更不怕成为一个平头百姓他只怕报不了仇。
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
干清宫掌灯的时候,奴才们又抬了一缸冰进来,多了几分冷气。
苗兴从帘子后头进来,就见赵邝吃着点心,折子都搁在一旁,翻开的没翻开的,堆积成了小山。
这倒是不常见。
他发现皇帝有些懒政了。近日来皇帝沉溺美色的消息,他压了不少,但可惜的是,做皇帝的也瞒不了天下子民。
苗兴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陛下还是要爱惜龙体啊。”
赵邝根本没有理会苗兴的这句话,只是问:“东厂你可有举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