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扇了自己一巴掌,两巴掌、无数巴掌,直到脸颊有肿的痕迹,她才停了手。她确定了,她回来了,她回不去了。
垂下手,打吊瓶的那隻手背还在往下滴血。赵希麻木了,不觉得疼了。
也好、也好。
在紫禁城,她过的那么压抑,见了主子们还要下跪,自称奴才,她每跪一次,都觉得痛苦。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自尊,没有尊严的。她自是不愿意的。可在那个地方,她只有机灵点才能活下来。若不是娘娘、娘娘。
赵希打开了水龙头,低着头,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低声啜泣着。
出院后,赵希回了一趟孤儿院,她去看望了院长,又给孩子们带了些东西。之后,她才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是她这么多年在深圳这个城市打拚下来的,那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大平层。
房间整洁如新,没有想象中的落灰,植物也没有死掉,鱼缸里的鱼儿还在活奔乱跳,日期也没有变化,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外面的车水马龙,更没有变过。
无法想象,她刚才上来的时候,竟然被一开一关的电梯吓着了,赵希不由苦笑,她是真的快要成为古人了。
赵希才想起来,她只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不是那漫长的十几年。她是一个现代人。
她上网搜索了所有的资料,查遍了图书馆,没有大越,没有赵邝,更没有她的娘娘……
唯一存在的,或许是永寿宫,是紫禁城。也就是现在的故宫。
赵希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北京。
买好机票,收拾了行李,机票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半的一趟,在大兴机场落地,她的内心忐忑不安,仿佛去了,就能再看见娘娘。
时间总是很快,总是不够用,赵希连早餐都没胃口吃,打车去了故宫。如今虽然不是旅游季,但□□前还是游人如织。她检了票,踏进了入口。午门。
似曾相识。
何等熟悉。
赵希没有去别的地方,隻去了永寿宫。她抬头看,永寿宫那三个字旁边,多了一串满文。永寿宫没有开放,她进不去,只能看着上锁的宫门,透过那唯一的门缝,往里面看。想象那棵海棠花,想象那双交四菱花扇窗。想象那明黄的琉璃瓦顶。
赵希站在永寿宫宫门前,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来往的游客都觉得这女孩子奇怪,也有人驻足看了看,一个女生上前,从包里找出一包纸巾,递给了赵希,“姐姐,给你纸,别哭啦。抱抱你。永寿宫暂停开放哦。再等等吧。”
女生轻轻抱了抱赵希,想安慰赵希,又不知道怎么说。
赵希只是摇头,她手里攥紧了纸巾,对那个女生道了声谢,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女生看着赵希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叹,这个姐姐好漂亮哦,身上也香香的。
回到酒店,赵希没有吃晚饭,只是一个劲的往喉咙里灌酒,一瓶接一瓶,直到差点吐出胆汁,她才停了下来。她捂着胃,在床上躺下来,头晕目眩的。她闭上眼睛,多么希望一睁眼她还在娘娘身边。
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赵希醒来,还是在酒店的床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她接了电话,唇畔挂上官方的笑,客气说着:“吴总,好久不见,嗯,对,我最近在休假。没在深圳,好,回头咱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