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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眸子亮得太黑白分明,每每这时,对方总会下意识避开她视线。

她抽烟不是为了排遣,而是为了刺激,为了不麻木。

当巨大的悲伤笼罩下来,她不允许自己哭,也不允许自己笑,一切情绪都被摒弃。

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麻木。当人连那般浩瀚的悲伤都感觉不到,好似也不能感受到生活的任何了,就麻木的扛着,无论它压过来一座山或落下来一粒灰。

所以唯有抽烟。

当那凛冽的感觉一路刺入肺腔,像一把刀割开了过分狭窄的气管,能令人的呼吸顺畅那么几秒。

同时肺里那生动鲜明的痛感,总让你意识到,你还活着。

辛乔现在抽烟抽得没以前那么凶了,尤其辛木做完手术出院后,她抽得更少些了。然而今夜,她沉默的把那些玫瑰瓣扫进垃圾桶,拎起那矿泉水瓶倒空了水,一并扔了。

转身,下楼。

站到曾经无限熟悉的街口,把口袋里的烟摸出来。

还是那般微微勾着头的姿势,昏黄的路灯把她略凸显的脊骨勾勒得很分明。旧街的路面长久没整修过,心臟一样裂出一道道的痕,总有一颗颗碎石滚在路面上。

辛乔还和十年前一样,穿一双黑色球鞋,拿脚尖来回来去的拨弄。

她抽一口烟,明明熟稔的动作,忽地呛出了一声咳。

好傻啊,辛乔。

生活已接连教你两次了,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在还没有弄清形势的时候,就急吼吼把自己一颗真心往外掏,非要触了刀见了血,才和小动物一样把受伤的肚皮猛缩回来,皮毛一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能只有自己知道,有些血不鲜红,近似透明,从肚皮的伤口渗出来,一路走一路淌,使脚步都变得泥泞。

然后辛乔恍然大悟,那是眼泪。

那些透明的血,是她从未允许自己流出的眼泪,隐形的跟在她的脚步后。

她缓缓的又抽一口烟。

别傻了。

她所有的悸动与柔软,都已被今晚的周琨钰一笔勾销。还剩下些什么呢,剩下愤懑,剩下不甘,剩下恼羞成怒。

好在她还没有踏出真正喜欢的那一步。

现在这些负面的情绪,就像一地狼藉腐坏的垃圾,又如何还能开成以“喜欢”为名的姣妍的玫瑰。

她今晚跟周琨钰说的是真的。她觉得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动心去喜欢周琨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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