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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辛乔表现出对排爆的极高天赋后,辛雷把这个案例的细节也对她讲过无数遍。

辛雷是出意外去世了。可许多排爆队讲到拆解水银炸弹时,还是会反反覆复提及他的名字——“辛雷”。

如果说被遗忘才是真正的离开,那么还有很多人记得他。

陈行远与上级讨论一番,也明白这对辛乔的特殊意义。从技术特点来说,辛乔的手最稳、心最细,这一纤毫不能出错的炸弹交给她来处理,确实也最合适。

“操作手。”陈行远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给辛乔穿排爆服。”

辛乔望了眼天。记得那天也是阴天,天空灰得像鸽子的眼睛,也像始终罩在周琨钰脸上的那层雾。

辛乔舌尖舔了舔嘴唇内侧今早吃油条时咬出的小伤口,微微的小凸起,还新鲜着。

她提醒自己:不管你心里装着多少事,集中,别走神。

另一边, 周琨钰打车来到培训基地。

中午自助餐,她同几位医生坐在一起,夹起餐盘里一块芦笋时, 听她们讨论最近热映的一部大片:“里面的排爆手好酷。”

“最后到底剪红线还是蓝线那一段实在太紧张了。”

周琨钰心想,生活哪里像电影呢。

真实炸弹被绑在身上的时候, 哪来的什么红线蓝线让你选。她记得辛乔那厚重的排爆服,记得辛乔透过排爆头盔看向她沉稳的一双眼, 记得辛乔带着双轻薄的排爆手套对她微微下压、让她保持镇定的手势。

其实她也明白, 只要超过05公斤tnt的炸弹爆炸, 那一身排爆服也不过聊胜于无。贤猪腐

后来和辛乔在一起, 很多时候,她好像是刻意屏蔽了辛乔的工作。

也有可能是辛乔表现得太随意了,太日常了。辛乔会在电话里很平静的跟她说“我去上班了”或“我下班了”,好像她只是做着一份无比普通的工作。

会在下班路上去旧街口的小菜市挑一些新鲜的菜和水果,会在做完饭拖地的时候说有些腰疼。

她看到的辛乔, 穿很利落的短款棉服,或洗得薄软的卫衣和t恤,一条马尾很随意的束在脑后,一张不化妆的脸看起来那样年轻, 和一个刚看完一场电影或买完一杯奶茶的年轻姑娘没两样。

的确现在日趋稳定的大环境下,排爆手真正面对炸弹的时候不算特别多, 很多时候是日常训练、安全巡检和搜爆工作。

所以她会刻意去忘记。

忘记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一个会穿上重达七十斤的排爆服、隻身进入被放置了炸弹的洗手间去营救她的人。

“周医生看这部电影了吗?”

周琨钰回神笑笑:“还没来得及。”

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 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不知怎的有些发麻。

通常她有工作, 或辛乔有工作的时候,两人联系的不多, 但今天中午她拿手机给辛乔发了条微信:“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