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言替她拉开椅子,一手轻扶她的后腰。
代珉萱身形微僵,但并未表露出来。
直到走进洗手间,锁上门,淡定从容的面具一瞬破防。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眼,不是没有犹疑和恐惧。
来水城之前,她妈替她收拾行李,特意塞进一件黛蓝吊带睡裙。
在周家和代家开始定二人结婚的日子后,所有人都知道这趟旅程意味着什么。
赴晚宴前,两人先回了趟房间略作整理。
一个房间。
那时并未做什么,周济言只是解开衬衫袖扣,挽起袖子去洗了个手。
代珉萱已经开始紧张。
到这年纪还未经人事,说起来是否有些荒唐。
这么多年,她是在为谁封闭自己。线诸傅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其实从小她就明白,为了周代两家彼此牵连的更紧密,她和周济言的结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把包里的手机摸出来,指尖发颤。
点出与周琨钰的对话框。
她要说什么?说她在与周济言的关系将成既定事实的这一晚,到底还是害怕了?
难道周琨钰会同情她么?难道周琨钰能给她一个解决方法么?
代珉萱把手机丢回包里,双手撑着盥洗台,头深深埋了下去。
三个地方,三种情境,三部手机,牵动着三个人混乱的思绪。
窗外摇摇晃晃,照着她们的,是同一轮阴晴不定的月。
今晚的酒会,陈祖铭不打算留太久,提前离场某些时候也是身份的昭显。
他的家族令他注定成为众星捧月的对象,不少人送行时都望着他和周琨钰笑。
周琨钰撩了撩头髮,遮住雪白的肩。
那些人没有说话,眼神却在一个个往外蹦成语——“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周琨钰的皮肤太薄,觉得自己被这些眼神灼得千疮百孔。
陈祖铭把她送回了家。
周琨钰望着离去的车影忽然想:他是要去见之情人么?
她没有谴责的立场,因为她也在和辛乔做同样的事。
隐秘而不堪,藏在月之阴面。
周琨钰,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高贵?就因为你和辛乔之间有真正的感情、而其他人之间没有么?
你又怎么知道其他人之间没有?
说起来,只要她和陈祖铭订婚,陈祖铭和那男演员、她和辛乔,不都会被概括成辛乔口中的那两个字——“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