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琨钰拒绝的太快也太干脆,甚至声音里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排斥,这让她有些受伤。
曾经在雷雨夜的房间里深深依赖着她的小姑娘,好像渐行渐远了。
代珉萱轻声说:“我很想你。”
好像在对眼前分别了好些天的周琨钰说,也像在对记忆里的小姑娘说。
周琨钰摇摇头仍是拒绝:“阿姐,我很累了。”
是去义诊很累了?还是这十年过得很累、不想再继续了?
代珉萱望着周琨钰的背影远去。
新的一周,周一下班,周琨钰找到心理科的同事:“我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怎么不好?焦虑?恐惧?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同事知道周琨钰去了义诊,今年的义诊格外惊险忙碌,精神的确经受巨大考验。
“不会影响工作,影响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周琨钰想了想:“总觉得有点……无措。”
“怎么说?”
“觉得自己跟以前过惯的日子格格不入。”
这一点在她回周家老宅时体现得格外明显。
同事点点头:“这是典型应激反应的一种。”
“因为短时间集中经历了太多死生一线的考验,所以对于日常生活中的闲和享乐会产生一种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其实理性上你也清楚,你已做了能做的所有事。”
周琨钰:“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意识到义诊的节奏并非常态,要让自己放松下来,在正常的生活节奏中完成自洽。”
周琨钰点头称是。
只是她按同事说的又适应了几天,好像也并没找回生活的节奏。
又在医院忙了几天,沈韵芝给她发信息:“小俞说你们组今晚不开会,回来吃饭么?”
上一次她回家见到的是周济言,那么这一次,会不会是陈祖铭?
在周家那样的地方,一顿饭哪里是单纯的一顿饭呢。
周琨钰回:“不了,有点事。”
她以前不回去吃饭的时候,往往会找沈韵芝无法拒绝的借口,譬如医院开会,不开会的话就是加班。
但这一次,她说的是“有点事”。
意思是在工作之外,她也有自己的事,并非跟周家完全绑在一起的。
沈韵芝果然问:“什么事?”
周琨钰:“我自己的事。”
她丢开手机,不再回復了。
晚上下班,周琨钰开车去了辛乔家的旧街。
在门口的一丬小店拣了点新鲜水果,拎着往里走的时候,周琨钰觉得一向运筹帷幄的自己,心里其实有些紧张。
辛乔的伤看着吓人,但万幸没伤到任何器官,加上身体底子好,恢復得倒也快。今天,辛乔终于从镜山回到邶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