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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常来我们家,不过我们小时候还是能经常听到她的名字,因为她是非常优秀的儿科医生,跟爷爷的声望不相上下。”

后来,周素音跟周承轩关于集团如何发展的矛盾,再不能转圜。

再后来,周素音愤而离开了慈睦,在邶城医疗圈处处碰壁,郁郁不得志了几年,离开北方回到南边小城,在一家医院里出任儿科医生。

又过了几年,她离了婚,精神状况也急转直下,据说是因为一项研究迟迟得不到医疗圈的认可,整个拖垮了她的意志。

到底为什么得不到认可?是否与周承轩有关?

其中的真相,周琨钰和代珉萱她们这些晚辈就不得而知了。

很容易想象周素音清醒的那最后几年的样子。

收入大幅减少的同时还要贴补研究,后期几乎可以用“清贫”二字来形容。丈夫不知是不能共苦,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离开了周素音,每日她郁郁不得志的从医院回家,对着冷烛残羹。

尤其逢年过节,那般的冷清更如钝刀,反反覆复在人心臟上磨。

失却优渥生活不骇人,真正令人难以承受的,是失去了世间的根。

无论医疗圈还是生活中,再无一人真心的接纳她。周素音从小在优渥环境长大,自有她的骄傲,像轻薄的瓷器,愈美丽就愈易碎。

周琨钰想,可能周承轩还是不够残忍。

他在南方斥资建了这座疗养院,不许任何家人来探视,算是保全了一贯傲然的周素音最后的尊严。

或许,他就该让每个家人都来看看周素音的下场,这样敢于反叛家族的人,是不是就会更少一点。

周琨钰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代珉萱看她一眼,她的黑色一字裙那般端雅,上面却残存着南瓜粥洒上的一圈斑驳的痕。

代珉萱发动车子,开了一段路后,周琨钰意识到:“不去机场么?”

“我这趟过来,祝教授托我去见个她以前的同学,我先送你去酒店,我们明天一早回邶城好么?”

等车停下,周琨钰跟着代珉萱下车,办理入住拿了房卡。

代珉萱直接走了,她乘电梯上楼。

为什么江南水乡的酒店装修一定要是木质,好似时光倒流,一推开木窗扉就能望见碧粼粼的湖。

周琨钰放下包,打开窗。

她这视角望不见湖,但空气里的湿度让人像浸在水里。

她很怀疑代珉萱是真的把时间管理做到如此地步,还是见人只是托词。

就为了给她一段独处时间,让方才去疗养院的感受,像湖里的浮尘,一点一滴沉下来。

变成心里堆积的浅滩,让那样的后怕变得不容人忽视。

周琨钰静静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