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比较关心的是那些食客之中议论的张三枪伏法一事,什么鬼?不是法外狂徒张三么?怎么这么快就领了盒饭?
当丘志清听得入迷之时,一人却道:“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我一位表妹的姨夫家的二表哥在提举汀州陈韡陈大人手下当差,据说那个张魔王面目全非,已经不成人样了……”
对此,不少食客纷纷表示,摩尼教自唐朝传入东土,几度被绞杀,可哪次不是不久之后便死灰复燃?此次也不会例外!
一两刻钟之后,食客们纷纷散去,那两位疑似军中之人亦是对视一眼后离去,午后的酒肆之中就恢复了疑似宁静。
丘志清却是知道,那位明教教主张三枪可不会这么容易死,而是转进西域去了……
宫中故人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宫城城墙之上,一如既往的巡逻往来,比之自己第一次闯宫城之时,护卫等级可是高了不少。
丘志清很是奇怪,不是说这位新官家把所有政务都交托给已故的奸相史弥远,自己宅在宫中,并不管事么?怎么现在自己看来南宋的国力比之十多年前还有所提升?
放下心中疑惑,在两队巡逻兵丁交错而过之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如春风拂面一般,并未引起巡逻之人的多大反应。
一路避开守卫,虽然宫城守卫加强了不少,可现在的自己相比于十多年前的自己来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多时,便遥遥的看到当初自己第一次见翠虚师叔的那个八角亭。不过里边坐着的人却不是自家师叔翠虚子,而是另一个熟人。
本有些失望的丘志清心下一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坐在亭子里的竟然是自己以前在宫中比较聊得来的那个预备太子赵与莒。
此时他完全没想过,一个被淘汰的上一代预备太子为何在竞争者上位之后还能安然的生活在宫中,有的只是故地遇故人欣喜。
“故地遇故人,不胜欣喜,赵兄,一别多年,近来可好?”丘志清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边打招呼,一边像从前一般走了出来。
而丘志清没留意的却是他这位故人身旁的那位老内侍,忽而人影一闪,老内侍便挡在丘志清身前,丘志清心下一惊,刚要解释,便见一只大手朝自己抓来。
身形后退半步,老太监抓了个空,丘志清肩头一晃,却是和老内侍抓来的手碰了个正着,此时老内侍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老内侍吃了个暗亏。
不过顷刻间,丘志清便和老内侍拆了不下十招,老内侍速度快如闪电,鬼魅无声,出手之间并没有什么花哨,就一个字——快!
丘志清双手如封似闭,三花聚顶掌使出,封住他所有进攻路线,有心解释一番,奈何来人实在太快,他怕开口分心。在这大内之中,受了伤,想要控制不伤人,那就身不由己了!
快打快攻,原本简单的直线攻击让丘志清都有些疲于招架,却又无力反攻,长剑不出鞘的情况下,自己顶多和这个老内侍打个平手……
“曹大伴,退下吧!是熟人!”老内侍闻言,和丘志清拉开了距离,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位貌似年轻的道长,不过片刻便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道士的情况。
丘志清,道号冲和,当初在翠虚真人身后的那个小跟屁虫!据说来自北全真,想到此处,老内侍虽然没再次出手,却是暗暗戒备起来。
“原来是冲和兄,一别十数载,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却是之前还端坐在八角亭之中的赵与莒已经来到丘志清面前,拍了拍紧张护着自己的老内侍,示意无妨。
“来,这边请,多年未见今日必须小酌一杯。”被赵与莒拉着坐在八角亭中,便吩咐老内侍传膳。此时丘志清还有些晕乎乎的。
这么多年没见,赵与莒在宫中地位这么高了么?
不懂就问:“赵兄,而今新帝登基,怎地你还在宫中?”而后又想起他也是宗室,再看看他身上的红袍,丘志清貌似懂了。
恍然道:“原来赵兄高升了!”
赵与莒有些呆愣,感情自己这么贫贱之交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那他便也就顺着丘志清的话头接下去。
“是啊,当今官家与我相交莫逆,不舍得我离宫,所以让我在选德殿这边当差,负责接触一些臣僚,把他们的意见整理上报之类的。”
赵与莒知道他对官场官职那一套不太懂,便忽悠了他一下,却也没有什么恶意,或许只是想保留那份纯粹的友谊吧。
“哦!”丘志清似懂非懂的点头,故人相见,自是相谈甚欢,丘志清把离开之后的临安之后的一些见闻挑一些有趣的事情说与赵与莒听。
赵与莒也把这些年官场之上发生的一些滑稽奇怪的事情说给丘志清,两人这一谈话,便到了戌时初。
此时老内侍开口道:“官~”没想到一开口便被赵与莒瞪了一眼,丘志清也好奇的看着老内侍,不知他要干嘛。
被瞪了一眼的老内侍心中敞亮,改口道:“官家有过吩咐,公子您不能太晚休息的,赶明儿还需早起才是!”
“无妨,这些年我也勤练冲和兄教我的呼吸法,却是效果显著,只要平时保持,便可时时运行不辍,可比那些耗时费力的所谓神功好用的多。”
是的,他们老赵家缺的不是什么神功秘籍,而是能把这些神功秘籍练成之人。以及坚持下去的毅力!
被老内侍这么一提醒,丘志清也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了,便问道:“不知赵兄与当今官家的关系如何?”
“冲和兄何出此言啊?”赵与莒不解,难道丘志清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了?
“是这样的,贫道元宵之际在汴梁窃听到一个蒙古针对大宋的计划,本想通过翠虚师叔告知官家,可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赵兄,这次有此一问,听说宫中不太和睦,如若可以,还是由翠虚师叔呈报比较好。”
说罢,丘志清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多少有非议他们老赵家的嫌疑。说的不好听的,那就叫挑拨天家情谊,虽然天家本就没什么情谊可言。
赵与莒听罢,却是心下一动,问道:“那元宵佳节枪挑塔察尔元帅的仙人可是冲和兄?”他得到的情报中,塔察尔确实是长枪贯体而亡,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丘志清脸色一红,还以为赵与莒也听了那些谣言,赶紧辟谣道:“赵兄切莫听信江湖谣言,人是贫道杀的不假,可什么仙人下凡就是瞎扯,如若不是有前辈相助,此时说不得我都在汴梁被火烤熟了!”
他这话却是有些自谦了,赵与莒听后,沉思片刻后答道:“翠虚真人五年前已然出宫去了,说是大限将至,想要落叶归根,所以冲和兄只能说与我,由我代为转告官家了。”
“大限将至?”自己这位师叔可不像大限将至的样子,而且十几年前他就玩过这个伎俩,而后躲到皇宫之中,现在又大限将至了?
算了,不管自己的翠虚师叔了,丘志清便把自己在汴梁宫城之内听到的,蒙古对宋国的计划和盘托出!
包括他们怎么引诱宋国出兵,把民众全部迁走,不留一粒粮食,屯兵潼关,以及等宋国出兵之后扒开黄河金堤,阻挠宋军撤退。
其中还包括全歼宋军出击主力之后,如何谴责南宋背盟,如何趁机攻占宋军出兵之后,兵力空虚的防线,乃至饮马长江,逼降南宋的计划等等。
“欺人太甚!”赵与莒喊话,拍桌,起身!一气呵成,而后来回踱步,丘志清暗暗咂舌,这位赵兄还是个习武的人才,这一下桌子竟然完全裂开。
这可是金丝楠木啊,老硬了!却不知赵与莒手都在发抖,气的,也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