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真的很想要被爱。
于是,黎潼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她开始学着黎娅的模样,笨拙、愚蠢地将自己套进一个“温柔体贴”“善良美好”的壳子里,试图借此让父母、兄长多爱她几分,却忘了自己的本质太坏,生套进这样的壳子里,只会让人凭看笑话。
“黎潼,我不喜欢你学娅娅。”父母这样说。
“愚不可及。”黎漴冷淡地看向她,“别穿和她一样的裙子。”
“丑人多作怪。”她曾喜欢过的男孩奚落道,“你怎么比得上黎娅?”
他们说,黎潼是东施效颦。
他们在人前背后,笑话她,笑得好大声。
……
老旧空调发出一声怠工的悲鸣。嗡的一声,停止电机运转。
室内的温度缓慢升高。
克莱因蓝色的吊带裙耀眼晃目,雪白皮肤与极致深蓝相互映衬,床上的女孩敏感地感知到空调的变化。
窗外的蝉鸣精神抖擞,老太婆骂声歇止,黎潼起身,随手捞了两下裙子肩带。
她掀开夏毯,露着两条细长雪白胳膊,往逼仄厨房走,开水龙头,往胳膊上泼了点清水。
小区水管外露,被夕照弄得暖烘烘。
自来水管出来的清水温热。
黎潼烦得骂了句“操”。
她趿拉着拖鞋,准备下楼去买点冰棍。
室内的凉气已经泄了大半,耳机还没摘,热得心烦意乱,嘈杂蝉鸣搅着环境音,颇有干个你死我活的恶毒架势。
黎潼拉开门。
踏出一步,撞到正欲敲门的男人。
黎潼烦得要死,她连来人是谁都不稀罕看,手肘一捅,下了狠手:“碍事,走远点。”
声线冷如寒霜。
雪色肌肤在午后迟暮的天光下,如玉般莹亮。
黎潼旁若无人,往步梯走。
不远处的中年夫妇齐齐一愣。
被捅到小腹的黎漴脸露痛色,他强忍着情绪,纠结片刻,定声唤道:“潼潼,你怎么不接电话?”
几周前,他们在户口登记机关办理改姓事宜。
事情结束,安排黎潼住在家中。碰巧,黎家父母和黎漴去国外出差,黎娅参与舞蹈赛事,他们再回黎家时,就听家中佣人说,黎潼小姐不在家。
“当时黎潼小姐阴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司机无奈说,“我说坐家里的车出门,她没理我,直接走了。”
这一走,就是两周。
期间,收到消息的黎家父母立刻打了黎潼的电话。
谁料,电话从始至终就没接通过。
黎漴和黎娅也打过,无一例外,没人接。
“我们都很担心你。潼潼,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为什么没有回家呢?”
楚朱秀嗓音温柔,饱含耐心,看向黎潼。
黎振伟也咳嗽一声,关心地看向赤着两条胳膊的女儿:“穿得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黎潼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夏季的蝉鸣时断时续,热意笼罩着人们。
只是踏出房间几步,她的身上就浮起一层热汗,更别说穿得衣冠楚楚的黎家人。
克莱因蓝和雪色肌肤的对比度太过鲜亮。
黎漴视野内的黎潼,亮得像是一轮硕大冷月,悬在漆黑空中;分明是炎热夏季,他竟意外地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凉意。
年轻女孩寡言冷淡,一言不发。
她眯着眼,打量着许久未见的黎家人。
楚朱秀穿得优雅精致,格格不入的名牌裙装,剪裁得当的布料垂坠感十足,汗意洇出,为了保证优雅,她只松开脖颈领口最上端的那颗纽扣。
黎振伟和黎漴穿着西装,内里的白衬衫热得黏在肌肤上,隐隐可见皮肤纹理。
黎潼嗤了声,心想,上流人。
她也曾傻到想成为这样的人,只为了让他们多看她一眼,多爱她一点。
上辈子,黎潼想让自己更像是黎家的千金小姐,学着黎娅的样子,刷着黑卡买着当季新品,却在某一天,被黎漴当面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