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一秒,泪水本能地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哭声溢出喉咙:“你干嘛啊,我只是想尝尝你的这份是什么味道……”
黎潼面无表情。
黎漴不知道该为谁出头,他左顾右看,绞尽脑汁,还没说话,就被黎潼的下一句话弄得口水呛住喉,差点窒息。
“我怕你有幽螺旋杆菌。”
黎娅雪白脸上满是震惊与难堪。
她近似尖叫:“我没有!”
黎潼慢条斯理地拿手背挡住她面朝的方向,轻描淡写道:“没有就没有,这么大声干嘛?”
黎娅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她哭哭啼啼地看向黎漴:“哥,你说句话啊!”
黎漴默默地递过一袋凉皮。
他很有耐心,实则是来糊弄人的那套:“尝这袋吧。”
“潼潼不想和人分餐,你也没有提前问过,下次要是还想要人分享,要张嘴问。”
黎漴觉得自己处理得相当好。
事实上,理亏的本就是黎娅,她不应该在没问过对方意见时率先伸手去要。
出于兄长的责任感,他勉强解围,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舞者尴尬地站在几米远,离场台词还没说完,就撞见客人们的吵闹。
她看着那个皮肤白、五官柔的女孩抽抽噎噎,另一个五官更艳、个人特点鲜明的女生超脱常人的淡定,如同她的哭声是什么美妙的伴奏般。
一时不察,与冷艳女孩对上眼神。
舞者腼腆地挤出一个笑容,笑意还没完全施展,那女孩轻声说:“可以走了。”
冷艳女孩的语气居然很温柔,比前一刻对待同桌客人要柔软和气许多。
舞者如获大赦。
她急匆匆地说完餐厅培训时的一堆客套话,鞠躬道别。
走的时候,包厢里还有低低呜咽声。
她抹了一头汗,心说,这热闹可真是看得她心累,一会得和同事吐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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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皮点的份量太多。
黎漴不想让黎潼对他带有偏见,觉得他是穷奢浪费的人。
于是,饭局结束后,他将已经变得冰冷的凉皮带在车上。
黎娅生了他的气,不肯和他坐一车。方业识摊摊手,示意自己只能听从,“娅娅妹妹说让我送回去。”
黎漴目光看向黎潼,试探问:“潼潼和我一车吧?”
方业识这回识趣,没吱声。
他已经载了黎娅,要是再载黎潼,恐怕一路都不得安宁。
黎潼扫了黎娅一眼。
颇有种兴致勃勃,还想折腾人的意思。
方业识非常紧张,他就怕黎潼说要坐他的车——他一向拒绝不了美女,更别说是自己感兴趣的美女……要是真坐他的车,他可能就得另想一招,让黎娅中途下车。
半是惋惜半是庆幸,黎潼答应了黎漴的邀请。
盛夏午后,饭点刚过,公交车站外的棚梁阴影处站着几个等车的乘客。
黎漴的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上地面,耗费十分钟。
黎潼坐进车里,方业识已经驱车离开。
车内开了空调,黎漴望了眼穿着裙装的她,默不作声地将温度稍微调高些。
做完这些,他才生涩开口。
“潼潼,你今天吃得高兴吗?”
像是一个春游结束后,要求孩子给出春游观后感的家长。
黎潼不吃他这套。
她单刀直入:“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黎漴沉默。
他犹豫一会,“我觉得你和娅娅,相处得似乎不太好。”
说时惴惴不安,很怕她介意般,声音很低很轻,“我不知道有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