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絮抬起手摸了摸下眼眶,笑笑:“哪有?我在师父那里吃得好睡得好,他们说我真是能吃的时候,每顿还特意给我多准备两个大馒头。鲁老师,你放心,我过得好着呢!”
鲁老师来的时候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如今已经三十多了,大多数人不愿意来这里,照顾孩子的活可不轻松。她也是看着陈飞絮长大的,自然感情不一般,听陈飞絮说在外面过得好,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又叮嘱他要听话勤快,认真学本事。
见陈飞絮一一点头应下,这才转身去让孩子们先把衣服脱下来,明天安排大家都洗个澡再换新衣服。
等鲁老师走后,陈飞絮这才转头看向院长,青葱的男孩脸上有了刚毅之色:“我知道每一个哥哥、姐姐走的时候,院长都会让他们不要再回来了。但我落难了回来,院长也没有把我轰出去,我是把这里当成家,既然是家,我怎么能不回来呢?虽然我也不知道时间久了后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慢慢就忘了这里,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忘记的打算。”
骄傲的陈飞絮
“我并非不想你回来。”陈院长叹气:“我是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累赘和包袱;这里啊,是个无底洞,久了,谁都会烦。”
陈飞絮低下头,他知道院长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以前有个大哥就是这样,走后还一直照顾未来星,过了几年后,他却说很累,但又不敢说,怕被人说忘恩负义。
陈院长无奈地让他别哭,说他做得已经够好够多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自此后这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等大哥哥走后,陈院长捂着脸哭了。
而在墙根下偷听的陈飞絮才十岁,他没有进去安慰院长,却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会帮院长。
后来、每一个孩子到了十六岁要出去自力更生时,陈院长都会主动让他们不要回来了,而所有的孩子最开始都时不时回来看看,挣到了第一份钱也会回来显摆一下,多少也会给未来星一点。但久而久之,便会慢慢少了来往,直至消失不见、没有了音讯。
有一次,陈飞絮听见鲁老师抱怨了几句,陈院长却说:“我们这里的孩子,没有父母亲戚帮衬,出去生存都很难,我们帮不了,也不要成为他们的负担,哪怕是心里负担也不行。”
“院长烦了吗?”陈飞絮看着陈院长已经有了的白发和额角皱纹问,眼里有着比同龄人成熟的眼神。这样的成长环境,注定要么聪明、成熟,要么蠢笨、木讷,当然也可能样样都很普通,但绝不可能单纯不谙世事。
陈院长愣了愣,摇头失笑:“会啊,有时候也想一走了之,可我一辈子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还没走呢,就想着谁谁谁的作业写了没?谁谁谁尿炕了没?谁谁谁在学校又惹祸打架了没?我要是走了,这些崽子能不能吃饱饭?还能上学吗?所以,我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了一辈子。但我不想你们被困下去。”
陈飞絮抬起手臂胡乱擦了擦不争气的泪花,笑道:“我才不会被困住。院长,我师父很有本事,我只要学会了她的本事,以后也能挣很多很多钱,那样院长再也不用担心没钱给他们吃饭和上学的事。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帮你了。”
说完,抬起拳头砰砰砰捶打单薄的胸口,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陈院长终是露出笑容:“你啊,还没有十八岁呢,就想着为我减轻担子了。不过,你还真的帮了我大忙,之前你师父给了那么大一笔钱,现在又给我们所有人新衣服,还教你本事,这真可是大恩,你替我带话,说我十分感谢她。”
“我知道,我已经感谢过了,嘿嘿!”陈飞絮笑得十分开心,他相信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也一定能照顾未来星。
艾芸的到来多少影响了杨柳的心情,陈飞絮走后,她也静不下心来看书或者做事,于是干脆去了林志宇的书房。
书房里有一个大纸箱,里面全是杂志社转交给林志宇的信件。
最开始的时候,林志宇十分兴奋,拉着杨柳一起看,但后来信越来越多,杨柳根本就没有兴趣了,林志宇虽然不再兴奋,但也会认真看了,然后挑出一些有意思的仔细回了信。
杨柳打开盖子,随手翻了翻,发现有些信封上的字迹十分娟秀。这肯定是女人的来信,杨柳挑了几封信封上字迹清秀的打开来看,其中不乏或含蓄、或直白地表示欣赏、亦或是表白。
看了几封后,杨柳便不再看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发呆。
原来,不知不觉间,林志宇已经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而她眼里,他还是那个默默陪伴自己的林志宇。
虽然她想让林志宇插翅高飞,成就属于自己的事业,可真的有所成就就引来这么多莺莺燕燕,还是让她心里酸水直冒。
功成名就后的林志宇,还会像上一世一样对自己永远不离不弃吗?他能抵抗住艾芸的诱惑,可下一个呢?下下一个呢?
杨柳突然对改变林志宇的人生轨迹有了一点点后悔,可下一刻就鄙视自己,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
她的手抚摸着纸箱喃喃自语:“要是你哪一天想离开我,我是不是真的能潇洒放你走?”
“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伤春悲秋果然不适合杨柳,她立刻把这种负面情绪抛诸脑后,不要想东想西了,简直是徒惹烦忧。
林志宇晚上才回来,无比兴奋地抱着杨柳就一顿猛亲,被杨柳推开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起今天见到的泰斗级文坛大师指点了他,简直是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
“媳妇,老婆,我们去睡觉吧!”
“这么早?你睡得着?”杨柳拍开不老实的手,斜睨他装糊涂。
林志宇哈哈一笑,伸手打横抱起杨柳就往床上去:“睡不着也可也聊聊天嘛!”
结了婚的小年轻说上床聊天就是瞎扯,要聊也是滚完床单后的事了。
杨柳对年轻的林志宇是又爱又宠溺,见他高兴也十分配合,两人的情事一贯和谐美满。
激情过后,林志宇餍足的抚摸杨柳光滑的肩头,又说起今日还见到京报的编辑,对方本来是见老教授的,后来得到老教授的推荐,编辑居然约了自己的稿子。
对于这种国家级的报纸要能发表自己的文章,对于年轻的林志宇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感觉。
“难怪你这么兴奋,我说呢,见一个老教授不至于兴奋成这样!”杨柳也很为他高兴,也就暂时不打算告诉他艾芸今天来了家里的事,没得扫了他的兴。
杨柳说道:“我本来还想明年要不要上京都来,如今看来,我们俩的事业都在京都更好发展,过了年就把孩子们也带上来吧。”
“嗯,师父应该也愿意跟着我们走,要是爸妈能跟着来就热闹了。家里太冷清了不好,现在又不能多生孩子,不然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嘿嘿!”林志宇盘算得很好,还想把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带来,他和别人不一样,这老丈人和丈母娘对他好得很,他自然愿意和他们相处。
杨柳看眼前这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突然觉得白天自己那点多愁善感很好笑。林志宇还是没有变,他喜欢家,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他怎么会舍得抛弃自己好不容易建好的家呢?
甩甩头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杨柳道:“我爸妈肯定不会来的,我妈早就打电话催我们了,要不是你那些邀请不断,现在我们应该在东湖的家里享受儿女绕膝的幸福生活了。”
送礼
林志宇又想起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想现在就回家啊,也不知道儿子还认不认识我们?”
“这里的事也差不多完了,等我把准备的年礼提前送出去我们就回家。”
“年礼?还有一个月过年呢,早了点不?”
杨柳抬起手去掐他的脸:“我们提前送年节,也是告诉大家一声我们回家了。我们在这里没有人脉,自然要好好把这些关系经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