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己名声大噪时,吴茜恐怕早就年老色衰,贱如尘埃了!
吴茜回头,正好对上严凤愤恨的目光,不由得耸耸肩,潇洒转身离去,好言难劝找死的鬼,让她自己去碰碰南墙也好!
她径直来到了李太太的屋里,多年前,吴茜作为婚宴的主角之一在外风光应酬,屋里的李太太躺在床上安静看书。
如今,李家再次迎来一场迎接新人的宴会,李太太依然淡定地在床上看书。
吴茜不知道她看这么多书有什么意义?不还是让李先生得逞把私生子接了回来。
李太太放下书本,抬眼看向吴茜,眼里古井无波!
吴茜走到李太太的床边坐下,习惯性地伸手去捏李太太的腿,动作娴熟至极。
两人都没有说话,外面的喧嚣隐隐传来,更加显得这里格外安静,以及冷清。
李太太老了,头发白了,她平常很少见外人,也不需要染发。
但她的眼神依然深入海底,让吴茜看不透。
但,今天的吴茜不需要去看懂,她觉得太累了。
晒晒太阳挺好
她付出了六年半的青春,在李太太和李先生之间像个陀螺,谁都可以抽一抽,打一打。
李先生觉得吴茜是李太太的人,根本没有碰过她。李先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至于忍不住睡李太太的人,只要他不碰吴茜,那么吴茜的肚子里就不可能有孩子,李太太的如意算盘就只能落空。
而李太太却觉得吴茜一定是被李先生收买了,也许还有嫉妒她的年轻美貌、身体健康,总之,多年的瘫痪生活让这个女人心里有些扭曲,但这屋里,她还能对谁发泄呢?
显然,吴茜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还不止这两人,还有一个李艾琪,对她的敌意也是日益加深,后来见她迟迟怀不上孩子,又对她鄙视不已。
李艾琪早就不是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了,她收拾起人来更是花样百出,且毫无顾忌。
因为吴茜看起来张扬,但其实很能忍气吞声,且不会反抗和计较。她记得杨柳说过:你自己选择的路,就不要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那样子很矫情,也很难看!
是的,没有必要把不堪的一面显露出来,没有人在意,只会让那些人更加有满足感,何必呢?
而且,在外人眼里,自己就是那只攀上了大树的灰姑娘,能住在李家老宅,那是多大的荣幸。谁都知道,李先生在外面女人无数,豪掷千金的不少,宠爱有加的也多,就连生了孩子的都没有踏进去李家半步。
那条通往李家大宅的路并不容易进去,而这个女人在没有怀孕的情况下,居然能稳稳住了六年多,而且每次有聚会或者外面的宴席,李先生都是带着她出席,相当于是代替李太太的位置。不得不说,也算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了!
“怎么了?我都没有不高兴,还能轮到你不高兴?”李太太敏锐地察觉今天的吴茜有些反常,微微蹙了眉嘲讽,但眼神却不错过吴茜的脸上的丝毫表情变化。
“没有,我是替太太不值,您这样辛苦,费尽心力维持李家的体面。可如今还是落得如此结局,唉,我是心疼太太!”
从进入李家前到现在,无论李先生和李太太、李艾琪如何对吴茜,她从来不抱怨半句,用她的话说,自己拿了钱,其实就是一笔交易,所以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太太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却显露她心里的愤恨与不甘,她的情绪从不在吴茜的面前显露,可见此时早就忍到了极致。
“艾琪呢?”李太太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女儿,想起昨天女儿回来大吵了一通,最后还是无奈又气愤的走了。
“她没有来,艾琪的先生也没有来,大约还在气头上吧,等她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李太太看了眼换了一条腿继续按揉的吴茜,突然有一刹那的心软:“你也别怪她,她心里苦,自己的父亲那样对她,她从小又是被娇养着长大,一时半刻接受不了她爸爸要接个私生子回家,你能理解的吧?”
吴茜没有抬头,轻轻点了点头笑道:“能,怎么不能理解呢?我也理解李先生的不容易,他自然想将家产留给姓李的子孙;我也能理解太太,明明有着无限才能和聪明头脑,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犹如牢笼里的困兽,即便有天大本事又如何?自然,我也理解艾琪,被人千捧万捧长大的娇小姐,突然发现父母恩爱是假象,而她自以为的李家都是自己的也是假象,她自然受不了。”
李太太皱了眉,这些话没有毛病,可听起来有些刺耳。
吴茜停下手,直直看向李太太:“六年多了,太太,我比艾琪孝顺吧?除了陪李先生出去应酬,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宅子,我陪您一起坐牢,陪您一起做困兽,我没有半点怨言,因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也并非没有得到回报。”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太太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却说不出具体原因。
“您有没有理解过我呢?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即便我家世低微,可我也能感受喜怒哀乐、痛苦悲伤的人啊,您砸在我额头的咖啡杯我也疼的啊,艾琪推我下楼我也疼啊!”
吴茜走到窗前,把厚重的黑丝绒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射入屋里,李太太的眼睛猛然一闭,道:“谁让你拉开窗帘的,赶紧给我关上!”
吴茜笑着转身:“太太,你不觉得这样晒晒太阳挺好的吗?”
随后,吴茜走到门边,再次回头,轻声说了句:“我不喊疼,不代表我不疼,我不说恨,不代表我不恨!”
转身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太太和一室阳光,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卡被取了下来,去按床头的呼叫铃铛,却发现电线早就被弄断了。
她心里的恐慌没来由弥漫开来,紧紧拽住了她咽喉,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了。
无论她如何呼喊,做足了隔音的房间根本穿不出去声音。
吴茜出来,把门锁了。
太太的房间离大厅还有一定距离,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一位小保姆身边时停下脚步:“太太睡了,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今天不用干别的,就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过去!”
小保姆忙不迭点头,吴茜的厉害她们是知道的,她能容忍三位主子欺辱,但不代表下人也敢!
吴茜转身上了楼,进入了这个住了六年多的屋子,再次看了看,然后拿起小包下楼,正好遇上李先生,李先生今天高兴,对她态度还行,问她干什么去?
吴茜笑道:“太太头疼犯了,又不想喊医生上门扰了先生和各位宾客的兴致,所以我去医院开点药回来,医生那里知道太太的病症,开药也是有分寸的。”
吴茜这几年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对自己尊敬,对李太太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说她是二房,其实更像是管家。
李先生之前是因为和李太太较劲,所以没有碰吴茜,如今倒是觉得吴茜哪儿哪儿都好,加上喝了点酒,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便说道:“你去吧,早点回来,晚上来我房间吧,我也该给你一个孩子傍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