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莺挑了一把趁手的剑背在身后, 紧接着,别雨使用剑车将两人载到应辛城主城的边缘。
两人下车,随后别雨掏出那镜中君交给自己能够隔绝气息的斗笠, 好在这斗笠被别雨放在了锦囊中,并未被镜中君收回去。
“戴上它。”别雨说。
卓莺自然的戴上斗笠, 这斗笠长长的黑纱垂下挡住卓莺大半个身体, 她没有半点怀疑别雨的意思。
她并不知晓这斗笠有何作用, 但别雨叫她戴上,她便将她戴上。
“现在,我们要去一个鬼族最多的地方。”
“什么意思?”卓莺不明所以的问, 他们现在不应该去找鬼族最少的地方藏起来,然后寻找离开鬼城应辛的方法,或者等待救援吗?
为何别雨要发反其道而行。
别雨勾了下唇瓣:“富贵险中求。”
……
于是两人走进了应辛城内最大的那间客栈,鬼族们并不像人族那般冷静、疏离, 客栈中乱作一团, 吵吵嚷嚷,大声叫嚣着酒水的声音、喝晕倒在角落里的鬼族。
正在互殴,用力将酒坛子砸进对方脑袋里的鬼族。他们实在吵闹,但又很符合鬼族狂躁的气质, 连老板、小二也早就习惯了这些事儿, 他们只是看着这些胡闹。
当别雨和卓莺走进这客栈时,这些声音、动作像是被施展了时停术, 全都诡异的静止下来。
鬼族们以恐吓、贪婪的目光凝视着两人——凝视着别雨。
一位散发着鲜美灵气的人族以漫不经心的步伐走进了鬼城应辛中、鬼族的客栈里, 就像是一只鸡走进肯德基那样可笑。
紧接着,这些鬼族又互相警惕起周遭的同类, 互相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戒备和自私,显而易见, 他们都想独吞眼前这人族,但若是实在分配不均,他们也不是不能考虑‘分享’。
一位牛高马大的鬼族立刻将手中的酒碗砸在地上,他脸上挂起狰狞的笑:“人族来这应辛城是来当送上门午餐的吗?正好爷爷我还没吃午饭。”
别雨不慌不忙的在一张空桌椅上落座,她吹口气将桌上残留的花生壳吹飞。
她就像是没听见这鬼族的话,抬手对小二招呼:“来一壶你们的招牌茶水。”
长着绒毛、活像一只站立行走的吗喽小二阴沉地说:“我们这儿不欢迎人族。”
反倒是老板按下小二,他略带深意的说:“来者便是客,给这位道友上茶。”
别雨得能活着走出这里才是‘客’。
小二满脸不悦的将茶壶放在了别雨、卓莺面前,他快速为两人倒上茶,随即转身离开,他可不想参与进接下来的血腥事件中。
小二环顾周遭蠢蠢欲动的鬼族,他警告的开口:“不要摔碎茶壶和桌子。”
几名鬼族呈包围状走向别雨,在他们身后是更多鬼族跟了上来,最终黑压压一片的鬼族将别雨和卓莺两人包围其中。
卓莺下意识的想拔出腰间的长剑,又被别雨按住手。
卓莺焦急又不解的看向别雨,她已经意识到这斗笠的作用了,这斗笠能隔绝她身上的灵气,所以这些鬼族无法看出她是人类,所以这些鬼族从始至终都在针对别雨,目光也一直落在别雨身上。
别雨慢悠悠的握着茶杯酌着茶水,她这份淡定的从容令鬼族不解,也就迟迟没有下手。
鬼族是个强者为尊的种族,只要你足够强,你便能得到尊重。
别雨足够强吗?
她不过才金丹中期,放在修仙界里也只是中等水平偏下的水平,至少以她的修为来看,面对这客栈中实力参次不齐,她难以取的胜利。
但别雨来这儿本就不是为了打架,所以输赢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这也正是她被周遭的煞气和杀意刺激着,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的紧紧,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着别雨。
或战或逃。
但别雨只是一动不动,她将蠢蠢欲动的身体克制在了平和的状态。
别雨抬头,表情古怪,她慢吞吞地说:“……你们该不认识我吗?”
听到别雨的话,人群中有几名鬼族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他们学着别雨的词语,阴阳怪气的重复:“你们该不认识我吗?”
然而听了别雨这话,大多数鬼族还是决定仔细审视了一番别雨的脸。
……然后他们发现,别雨长得还真有几分面熟。
直到一位鬼族恍然大悟的开口的大声道:“这、这是坐在镜中君车辇上,与镜中君一同观战百鬼夜行的那个人族。”
镜中君这名字一经出口,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众鬼族以一副震惊、不解的目光看向别雨,他们的记忆也开始回笼,在场的鬼族中。
或多或少都见过别雨与镜中君同行,有些鬼族是在街道上见着别雨撩开帘子后与镜中君熟络的对话,有些则在百鬼夜行中见过别雨坐在镜中君身侧。
连众鬼王都得给别雨几分薄面,何况他们这些普通鬼族?
若是他们动了别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别雨挑起唇瓣,她故意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她摊开手遗憾的说:“哎,若是你们真的动了我便好。”
她将自己复刻的镜府令牌拿出来,那金色的令牌散发着属于镜中君的权威——就说复制粘贴好不好用吧。
“否则我怎么有理由让镜中君处死你们呢?”别雨幽幽地说,她平静的话语中带着嬉笑的恶意。
紧接着的这句话,别雨的嗓音更是冷到了骨子里。
“真是可惜啊。毕竟鬼族对我人族向来‘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