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清秋殿里还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晏雪简单清洗一番,命翠湖和翠红把床褥换了,正准备就寝,外面却忽然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抱着床褥走出去的翠湖和翠红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就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晏雪心里一沉,不安的预感骤然袭来。
晏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深更半夜,她不是应该早就睡了,为什么突然驾临清秋殿?
难道她知道皇上来过?
晏雪急急穿衣下床,走到外殿跪了下来:“恭迎皇后娘娘。”
进宫这些日子,她在晏姝手里吃了太多的亏,哪怕心里如何怨恨,面上也绝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来人!”晏姝尚未跨进门槛,狠厉的命令就已响起,“把晏才人拖出去,杖毙!”
什么?
晏雪猝然抬眸,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
两位内侍走进来,一左一右把她往外拖去。
“皇后,皇后!”晏雪脸色煞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拼死挣扎着,“我没有勾引皇上!皇后娘娘明察!我没有——”
“皇上从清秋殿离开之后遇袭,重伤在身。”晏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告诉她受罚的原因,“本宫罚你到清秋殿抄经思过,你倒好,死性不改,竟三番两次勾引皇上,祸乱宫闱!今日不罚你,本宫以后如何约束后宫嫔妃?”
晏雪被按在长条春凳上,不敢相信地摇头:“不可能!这宫里皇上最大,谁敢偷袭皇上?我不相信,我不——啊!”
一声惨叫划破空气,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着格外让人心惊。
沉重的棍杖重重落在她腰部以下位置,像是要砸断骨头的力道,打得晏雪一次次惨叫:“啊!啊啊!不要,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我没有不检点!我的孩子是皇上的,你们成亲之前我就跟了皇上,啊——”
晏姝冷眼看着,声音无情:“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晏雪狂乱地摇头,疼得发出声声惨叫:“你不能杀我,皇……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啊!父亲……父亲也不会放过你,啊——”
一记更狠的棍杖落在她腿上,骨头仿佛被砸断的剧痛袭遍全身,疼得晏雪抽搐,惨叫,忍不住剧烈翻滚。
左右两边内侍死死地按着她,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姐姐!”晏雪受不住了,她开始嘶声求饶,“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跟皇上来往,求……求求你饶了我!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出宫出家,削发为尼,啊——”
晏姝抬手,内侍们停下动作,退至两旁。
晏雪痛得剧烈发抖,发丝凌乱,脸上惨白无色。
“晏雪,你以为我把你弄进宫来,真是为了让你做夜容煊的妃子?”晏姝走到晏雪身侧,弯腰在她耳畔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索命阎罗,“你跟你母亲一样,就喜欢勾引别人的丈夫。我的母亲死在你们母女的手里,今日就当我替母亲先讨一点利息。”
晏雪身后疼得像是油泼滚刀一样,此时却依然清清楚楚地把晏姝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你敢?”她颤抖着声音,发了狠似的咬牙,哪怕疼得浑身打颤,语调依然阴冷怨恨,“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晏姝,你母亲的死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没用,怨不得人!我告诉——”
“你说得没错,母亲当年识人不清,看上了一个薄情寡义之徒,确实是她自己的错,怨不得人。”晏姝站直身体,声音漠然,“本宫识人不清,看中了一个愚蠢自私、胆小懦弱,还偏偏喜欢玩风流好色那一套的男人,本宫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晏雪死死地咬着牙:“既然如此,你放过我——”
“既然如此,今晚你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晏姝一甩袍袖,转身往外走去,“杖毙。”
晏雪魂飞魄散,疯狂地挣扎起来:“晏姝!晏姝!你不能这么做——”
沉重的棍杖再次如雨般落下,力道比之前更大,更猛,更密集。
晏雪惨叫声凄厉,几乎响彻整个后宫,直到声音渐渐弱下去,再也没了气息。
宝成殿里。
沈嘉心心惊胆战地坐在床沿:“晏雪被杖毙了?”
“是。”嬷嬷跪在一旁,“奴婢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好像是因为皇上晚间私会晏才人,回去之后被人蒙头打了。”
沈嘉心瞠目结舌。
因为私会晏雪,被人打了?
晏雪那小贱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皇上夜半三更偷偷摸摸去私会?
在皇上的后宫,他因为私会女人被打……传出去,不得成为千古笑话?
“听说林英也被皇后娘娘处置了。”嬷嬷低声说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皇上他……”
“不必多说话。”沈嘉心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地靠着床头,“宫里真是个处处充满凶险的地方。”
“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沈嘉心闭目思索:“皇后心狠手辣,我们暂时惹不得她。”
“是。”
“流云殿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沈嘉心睁开眼,若有所思,“不知道云妃有没有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