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从来都是由贪念而起。
“请皇后娘娘恕罪。”胡太傅站起身,因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礼节更加郑重,“楚国和南昭可以达成友好结盟,但毕竟是两个国家,小臣不得不站在南昭的立场考虑大局,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不管晏姝知不知道实情,都不改变她是南镜女儿的事实,他们此番来楚国的目的就是为了两国交好,所以不管于情于理,于公为私,他们都会以礼相待,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善意。
但两国交好不代表他们愿意让一个土生土长的楚国皇后,成为南昭的继承人。
前面已经有一个流落在楚国二十余年的女皇,若再多一个,南昭只怕会彻底偏向楚国。
对于南昭贵族和百姓来说,绝不是一个好事情。
“诸位大人不用担心我会去觊觎你们南昭的江山,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晏姝语气平静,平静到近乎理智,“这份盟约我会签,但需要等几天,你们的太子太过傲慢愚蠢,我打算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或许让他当不成这个太子,才是最好的惩罚。
晏姝眸心微细,不由深思,南昭皇族是怎么把一个储君教导成这个样子的?
青楼寻欢
晏姝说到做到。
说要给姬鹤羽一个教训,就一定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并且把这个重要的任务全权交给了武王负责。
接下来几天,姬鹤羽日子过得精彩纷呈。
武王负责招待他,头一晚把他安置在驿馆,次日就叫上几个青年才俊,一起邀约姬鹤羽去逛青楼。
逛青楼是个消遣之事,本该让人心情愉悦,然而武王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带姬鹤羽去的地方是南风馆。
南风馆里伺候客人的是一群体态轻盈容貌秀美的少年,个个衣衫飘逸华美,秀丽纤细。
年纪大一些的,则是二十岁左右的俊美青年,气度沉稳一些,纤细秀丽不足。
青年跟少年最大的不同便是体态上的变化,男子过了十八岁,很难再有纤细婀娜的姿态。
哪怕如何训练,也无法抵挡岁月对身体和容貌造成的蜕变。
南风馆里,最受达官贵人喜欢的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超过二十岁的男子除非容貌实则脱俗,其他的大多已经过了最受宠的阶段。
武王几人带着姬鹤羽包了个宽敞的雅间,点了南风馆中最漂亮的四个少年。
春风,秋雨,夏阳,冬雪。
少年们端着精致玉盘,玉盘上摆着清香的美酒,一个个十指如玉,温顺地伺候着各位贵人吃酒,唯独姬鹤羽身侧的男人膀大腰圆,面容粗犷,却又故作娇柔地开口:“贵人,来,喝酒……”
雅间里散落而坐的几个公子脸色一僵,差点没喷出嘴里的美酒,一个个使出平生最超强的定力,才维持着从容不惊的表情。
实则憋笑都快憋出了内伤。
武王斜倚着雕花屏风,端着酒盏,懒洋洋地瞥着姬鹤羽:“太子殿下千万别客气,入乡随俗,本王平日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在空时候来这里喝杯小酒,享受享受不一样的温柔。”
别的达官贵人逛青楼点的是绝色美人,软玉温香,才艺双绝。
他点的是少年。
可不是不一样吗?
姬鹤羽僵着身体,冷冷盯着身侧魁梧的青年:“滚!”
“怎么了?”魁梧身材的男子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太子殿下不喜欢奴家这样的娇弱男子?”
娇弱?
姬鹤羽恶心得想吐,忍不住怒道:“你比孤还魁梧,哪里娇弱?”
“太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男子把酒盏送到他唇边,“身体强壮一些,才经得住折腾,听闻贵人们床笫间花样多,奴家若是太柔弱,只怕太子不能尽兴——”
“你给我滚!”姬鹤羽恶心得不行,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孤对你这种男人没兴趣!滚出去!”
然而男人端着酒盏,竟是纹丝不动。
姬鹤羽使出的力气好像全打在了石头上,只气得他脸色阴沉难看。
“太子这么激动做什么?”男人再次把酒盏递过去,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恨不得把酒灌到他嘴里,“若是太子觉得奴家身子魁梧,奴家也可以委屈一下,今晚好好服侍太子,保证让太子享受到极致的欢愉——”
姬鹤羽脸色僵白,气得七窍生烟。
“这话什么意思?”倚着屏风的武王抬眸看过去,懒洋洋的脸上噙着兴味笑意,“如意公子这是想反客为主,尝一尝姬太子的滋味?”
话音落地,雅间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姬鹤羽的脸色由青转白,然后涨红,脸颊因暴怒难堪而不断抽搐,僵了半晌,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武王故意羞辱南昭储君,就不怕给楚国带来灭顶之灾?”
自罚一杯
灭顶之灾?
武王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了,缓缓坐直身体:“南昭和楚国会打仗吗?”
“如果你继续羞辱孤,孤保证南昭一定会跟楚国开战。”姬鹤羽说完这句话,厌恶地伸手推开旁边的如意公子,“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