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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初冬,而在来年初春时,你的兄长忽然提出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
“父亲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是和考古队一起去墨西哥——我打听到几十年前曾经有人在那个国家见过石鬼面。”你的兄长将面具拿在手上,手指摩挲着表面的裂纹,安慰你道,“这只团队很有经验,放心吧,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你知道他对石鬼面的执着,那寄托了他对未曾见面母亲得全部思念,所以沉默一会后,你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阻拦的话语。
而你的父亲对这件事也很支持,他一直鼓励孩子开阔眼界追逐梦想。乔斯达家族不缺乏金钱和地位,只要拥有正当的理由,他绝不会吝惜用这些世俗之物来满足你们的愿望。
陪着兄长收拾行李时,你的视线落在石鬼面上,忽然问道:“那你要带走它吗?”
“不……”他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就把石鬼面留在家里吧,这次去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反正它的一切我都熟捻于心。”
他离开的那天,你和父亲在他上马车前拥抱了他,最后是迪奥——他上前一步和你的兄长深深拥抱,温情脉脉,像是一对血脉相通的亲兄弟。
“一路平安,jojo。”他露出真切的笑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凯瑟琳和爸爸的,你尽管去追寻梦想吧。”
正是初春,祖宅大门前的玉兰树尚未盛开,只有一树刚冒出头的花ba0。而月余后枝头花ba0方才绽放,纯白和浅紫的花瓣在风中摇曳,清风携带沁人心脾的清香吹拂过庄园,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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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玉兰树从你幼年就生长在那里,据说和祖宅的年龄一样长。然而今年初夏的一场暴雨后,它却忽然倒下了。这时你们才发现它的树根已被白蚁侵蚀,树心内部形成了巨大的空洞,像是jg神矍铄的耄耋老人,虽然表面无恙,但只需一场风雨便会岿然倒下。
仿佛是某种不祥的征兆,在那之后你父亲原本已渐渐好转的身t又开始每况愈下,甚至严重到你不得不写信请求远在南美考古的兄长尽快归国的地步。
然而归国的只有一封家书和携信前来拜访的考古队队长。
他以沉痛的语气告知你,你的兄长在这次考古中不幸坠入急促的河流,在顷刻间便失去了踪迹。而他们在遍寻下游几日后,最终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放弃。
那封永远不可能寄出的家书,是他最后的遗物。
——这是噩梦吗?是一场睡醒后一切都恢复如常的噩梦吗?
你失手打翻了茶杯,滚烫的红茶倾泻流淌在木制桌面,浮动的蒸汽熏的你眼中也带上了雾。
——不,这是现实,冰冷残酷无情却不得不面对的真实。
迪奥站在你身旁,他的手按在你的肩头,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像是寒夜中孤独旅人唯一的慰藉,亦或是某种沉重却温柔的枷锁。
失去了唯一的男x子嗣后,乔斯达家族的爵位必然由你继承,而天x柔软的你能依靠的只有他。你父亲所服下的毒药剂量全然由他掌握,生si全在他一念之间。
迪奥本以为你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发觉身处绝望的境地时楚楚可怜的望向他,祈求他伸出手挽救自己。
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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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寻求帮助,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乔斯达家族传承的不屈意志在你的血管中灼灼燃起,愈烧愈烈。在父亲重病、兄长失踪的此刻,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镇定下来,肩负起家族重任。你勉力控制着情绪,直到眼中的雾气渐渐消散,颤抖的指尖也恢复了平静,方挺直了单薄的脊背,礼貌的唤来管家送走了来人。
你吩咐下人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他近来日渐昏沉,却尚可勉强进食,这个时候善意的隐瞒对他的身t更好。几位乔斯达家族的近亲你打算亲自写信联系,而远亲和故交也需要妥帖的安排。
葬礼倒不是那么紧急,毕竟你始终不愿意相信同胞兄长就这么突离人世。只是失踪而已,没有亲眼看见遗t,那就有活着的可能——你是这么想的。
而这一切落在迪奥眼里,让他几乎有些诧异了。你的行为的确超乎了他的意料——就像夹心糖果在口腔的温度下缓缓融化,甜蜜之后又显出另一层别致的甘美,令品尝者在惊讶后更觉欢欣。
——吾至,吾见,吾征服。
侵略者无声无息的接近,窥视着对危险一无所知的猎物,最后跃出草丛将猎物按在爪下,吮x1啃噬血r0u。
征服一切,拥有一切。金钱、地位、名利、美人,他全部都要攫取,紧紧握在手中。
现如今发生的一切和他计划如出一致,而发觉你的另一面却是额外之喜。
迪奥布兰度心脏唯一的柔软给了你,面具戴久了便成习惯。即使在即将达成野望的此刻,他也依旧扮演着温柔t贴的丈夫角se。
“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他在夜深人静时关住门从背后环住你,蛊惑般低语,“感到痛苦想要哭泣的话,不要再忍耐了。”
“不是那样的。”你牵着他的手按在左x,感受着那颗羸弱的心脏缓缓跃动,“双生子从出生就会有羁绊链接彼此,我有种直觉……哥哥还活着,乔斯达家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的si去。”
你的笃信令迪奥莫名的感到一瞬不安,以至于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守护这个家。”你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他赤红的双眸,像是宣誓般沉声道,“守护父亲,守护乔斯达家族,也守护你。”
拥有乔斯达家族之血的人,即使没有强大的r0ut,但绝不会缺少坚强的意志。只是你为人处世仍尚且稚neng,而你信任迪奥有如信任父兄。
“我当然会帮你。”迪奥最终还是溺毙在你眼底那片无垠深海中,亲吻着你额头低喃道,“别忘了……爸爸和jojo也都是我的家人啊。”
——只能由他来伤害,不允许他人侵犯越界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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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奥和管家的帮助下,你成功的压下兄长失踪的消息,并联系派出了不少社会人士去墨西哥的山区探查他的下落。
你总感觉哥哥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偶尔你也会怀疑这究竟是血脉直觉,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后产生的臆想。
但不这么坚信的话,你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
频繁的失眠、惊惧的夜梦——梦里是你兄长残缺的浮肿的尸t,蠕动的蛆虫从他向你伸来的双臂上掉落,si寂的蓝眸虹膜黯沉什么都倒映不出来。
迪奥为你请来医生,诊断后他宽慰了几句,只说是思虑过重后就离开了房间。但你没有忽略他面上的复杂神情,你尽量不发出声响的走到门口,想偷听迪奥和医生的对话。
即使是不治之症,你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si亡从你出生开始就如影随形。你依然恐惧si神,但b起一无所知被隐瞒病情,你宁愿知晓一切勇敢面对。
但这些不适并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新生命的到来。
——你怀孕了。
门扉微微留了条缝隙,分明是盛夏,但迪奥冷淡的声音却带着凛冽的寒气,将你身t凝结成冰。
“这个孩子……有合适的方法打掉他吗?”
你听见他这么询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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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强的保持了周更记录
黑泥和狗血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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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窗边的木椅上用银勺搅动着红茶,方糖在坠入滚烫的茶水后迅速的融化分解,将浅橘se浸染成更深的橙红。这种枯燥乏味的行为似乎能令你烦躁的心cha0稍微平静,因此即使听见了门扉打开又合上的声响,红茶即将溢出杯面,你也依旧没有停止在杯中投入方糖的举动。
你只是抬起头望向迪奥,向刚送走医生的他陈述一件事实:“我都听见了。”
夏风裹挟着蝉鸣从窗的缝隙溜进来,与之相对的是室内的静溢。你看见迪奥温柔的红眸蒙上了一层冰凌,在折s的日光下显得异常冷酷。
“你听见了多少?”迪奥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他走近窗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你,分明是一样的面孔,但却从彬彬有礼温和t贴的绅士转变为蛰伏着伺机而动的冷血野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不,并不是这样。
你忽然意识到很可能迪奥从未变过。他t内流动的并不是乔斯达家族的血,能在食尸鬼街活得很好的人,从骨子里就不可能与世无争。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伪装,扮演着让人喜欢的角se,让你们忽略了隐藏在表象后真实的那个他。
但这都无所谓了——至少在此刻,你自觉已经能足够坦然地面对现实。
“从那句‘有合适的方法打掉他吗’之后的所有。”你放下了勺柄,视线在左手无名指璀璨的婚戒上掠过,深深呼x1后缓缓起身,“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呢?迪奥。”
“呵……”迪奥非常短促的嗤笑了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可笑,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你的想法还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保住这个孩子,即使孕育他可能会丧命也无所谓。”
他说这话时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截至今时,她的面容在记忆里已渐渐模糊。但那个软弱的、即使被nve待、被羞辱却仍然不离开达利欧·布兰度的nv人,但却在能力范围内为他提供了一切。她本可以活的更久一些,但是在生下迪奥之后,她又数次怀孕——贫民对避孕毫无概念,夜里点起蜡烛读书是有钱人的专权,漆黑的夜里男nv的jiaohe是底层人廉价的娱乐方式。
迪奥曾经劝母亲堕胎,却被她拒绝了。天主教徒就是这么可笑,还未成型的r0u块本身就不具备思想,和活着的人b起来就更无价值。而最终那些r0u块也没一个存活下来,它们总是在母亲过度的劳动中流产,不待休养好她便又在男人的辱骂中继续工作,最后早早毫无意义的过劳si去。
你此刻倔强的神情和他印象中母亲的印象微妙的重合了。
当年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母亲,而现在他有了力量、金钱和地位,按道理足矣阻止你的任x。
“可就算堕胎我也一样会有生命危险。”你上前一步握住迪奥的手,打断了他的回忆。而指尖交叉重叠的温度仿佛给了你力量,他听见你以颤抖却仍然不失坚定的声音问道,“那么——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心怀期望,耐心等待,奇迹也许真的会到来。”
不,这个世界没有奇迹,没有希望。
迪奥无b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他知道你会si去,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子嗣。
——就和他的母亲一般,或许不用等待孩子的出生,你就将长眠于泥土中。
棺木中放置再多珠宝再多鲜花也无法阻止机t腐烂。他最ai的天蓝se眼睛将失去光彩,烂成血水、苍白的肌肤会在前几天肿大,然后破裂,再然后蛆虫将爬过你的身t,吞噬你的血r0u。十年之后打开棺木,残余的可能只有破旧的衣衫和惨白的骨架,你富有光泽的蓝发也将像杂草一般覆盖在冰冷的颅骨上。
“你不会si的,凯瑟琳,因为我不允许。”
他低下头吻你,唇齿温热,动作粗暴,心底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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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知道自己怀孕这个消息的瞬间,你脑海中掠过的~明天要继续学习了。
除了考试书籍外,最近还想多读一点诗集。感觉自己遣词造句总是踩不到我想要的那个点上,还需要多加修炼,好羡慕文笔好的太太,每天追文都感觉自己写的相当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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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似乎出现了某种异常。
聒噪的蝉鸣、飞舞的蚊虫、时常驻足在床边的鸟雀、偶尔拜访庄园的小动物,似乎在一夜间都消失了踪迹。总是卧在大厅的丹尼似乎也感到了不安,在你靠近它时总是哀哀的呜咽,偏过头去不愿迎合你的抚弄。
偶尔你会看见像是刚生了场大病般面se微青的仆人在夜晚穿梭过走廊,你不免有些担心他们的身t。但当你在某个晚上拦住其中的一人,提出请他休息段时间后,对方只是露出奇诡僵y的微笑,表示自己一切正常,恭敬的道谢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不知是因为羊毛地毯的缓冲,还是他的步伐过于轻盈,你竟听不见脚步声。
这不正常。
拥有百年历史的木地板尽管保养良好,也铺陈了柔软的地毯,但常人在行动间总是不免弄出些声响。
夜风吹拂过nv仆的提灯,昏焰摇坠,光影的分割愈发混沌。你望着那处黑暗的拐角,心底突然莫名的生出不安。
而这不安驱使你停住了回卧室的脚步,你侧头询问身边的nv仆,在确定迪奥所在后,向书房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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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奥有段日子没有离开祖宅了,l敦的事务似乎也被他搁置在一边。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照顾你,但事实上白天他几乎一直在书房中不出门,只有晚上才会出现陪你入睡。
这种情况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你还记得那天上午经过扶梯时,迪奥正仔细端详着大厅墙壁上悬挂的石鬼面。他大概刚从外面回来,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上面有不少褶皱和w迹,简直像是刚和谁打了一架。
你有些担心,想要走近些去看看,木制楼梯在你踏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似乎被这脚步声惊动,迪奥抬头望向你。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般,那双燃动着火焰的红瞳满载着愉悦和野心,他露出纯然的快意神情,微笑向你伸出手,“来我这里,凯瑟琳。”
——你的眼必见王的荣美,必见辽阔之地。
圣经记载的箴言突兀的浮现在你的脑海。
英国nv王受制于议会,法国国王和王后被暴民斩首,其他国家王族也往往是带着镣铐跳舞,可你此刻却仿佛看见了真正的王。
征服一切、掠夺一切、享有一切的……暴君。
掀开温柔的面具,这样的迪奥反而更让你心动。你为他毫不掩饰的野心而颤栗,同样因他放纵自我的yuwang而沉醉。
你遗忘了原本的思绪,像被蛊惑般走近他,而迪奥则以一个热烈缠绵的吻结束了冷战,那些过去的不快似乎在此刻烟消云散。
你们和好了。
在那之后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一面发展——你父亲的身t开始一天天好转、迪奥也不再劝你堕胎、你派往墨西哥打探消息的人也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除了宅邸诡异的气氛,以及偶尔由管家向你告知某些新招入的仆人突兀的辞职外,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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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开了书房的门。
即使是夜晚,但这里却并没有点灯,不见一丝光亮。之前白se轻薄的窗帘已被换成了墨绿厚重的天鹅绒布料,将月光阻挡在外。打开门后昏h的灯光方才投进来,你只能隐约窥见迪奥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凯瑟琳?”即使在黑暗中,但他投注过来的视线仍然有如实质,像是某种大型兽类在注视着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
直觉让你身t僵y了一瞬,但被盯上的感觉又很快消散……大概是错觉吧,你沉下心,吩咐nv仆离开时阖上门,踱至窗前拉开了窗帘。
霎时,一室清晖。借着月se,你看清迪奥手上拿着本翻来的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你:“怎么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