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自己受了重伤,必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殷月离盯着他白嫩的皮肤,语气平和问,“那你要修养多久?”
“一个月?”柳遥比了根手指,然后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默默改口,“或者二十天,半个月,十天……五天,不能再少了!”
他得抓紧时间努力适应一下,不然每次都好像上刑,真的会留下阴影的。
殷月离沉默不语,确定他不会再改口之后,只能点头。
柳遥忍不住想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好了,早点睡,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夜半下了场小雪,没有声音,只在屋外投下淡淡的影子。
当晚柳遥睡得十分安稳,很快便进入梦乡,梦里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漆黑。
这个梦他之前也曾经见过,几乎每回都被吓得惊醒过来。如今却已经能从容面对,甚至弯下腰与身前的黑暗对视。
片刻,柳遥笑了笑,向前伸出一只手
去。
漆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犹豫了下,终于小心翼翼蔓延出一根触角,轻轻勾住他的袖口。
就在柳遥试图往黑暗里走去时,身周的漆黑忽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不知何时亮起的金光。
那道金光十分刺眼,且越来越亮,直到将整个梦境照得恍若白昼一般。
柳遥用手勉强遮住双眼,透过缝隙,似乎有朱砂书成的金符正漂浮于梦境的半空。
说半空其实并不准确,梦境里既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此刻他更像是同那张金符一起悬浮于虚空之中。
这是……什么?
柳遥思绪模糊,正想上前看清,却突然有风吹过来,耀眼的金光仿佛掀起的海浪。
倏忽之间,无论黑暗也好,金符也好,都已经消散无踪。
所有一切又都重新归于沉寂。
“醒醒,该起来了。”有人掀开床帘。
清早阳光正好,光线透过帘布照进来。
“今天不去茶坊,让我再睡一会儿。”柳遥脸颊睡得发红,用力翻了个身,避开光线,把脑袋重新埋进被褥里面。
殷月离无奈,将一块浸湿的帕子盖在他脸上,“真的不起?”
“不起,”柳遥语气坚定,嫌身边人吵闹,干脆闭眼将对方一起拉进被子里,“陪我睡,要仔细养好身体,不然就不是五天了。”
第一次见这人如此耍赖的模样,殷月离眼里含笑,低头亲了下他的面颊。
“好了,你舅舅刚才送来消息,说准备这几日离开九桥村,让你过去看看。”
“嗯。”柳遥点头,随即猛地睁大眼睛。
舅舅要离开九桥村了?!
柳遥的舅舅年少时受过重伤,落下病根后一直反反复复,几乎每年都要外出去寻医。
但时间门都集中在春夏左右,一般到天冷入秋之后便会回来。
可如今再有几日便要立冬了,路上难走不说,也很容易加重病情。按理来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门才对。
“不会是舅舅又忽然病重了吧?”心底冒出不好的预感,柳遥猛地坐起身来,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白。
殷月离摇头道,“估计不是,听回来的小厮说,你舅舅精神还好,也能正常下地走动,不像是忽然病重的模样。”
“别胡思乱想,”殷月离安抚地拍了拍他,“等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柳遥满腹心事,只轻轻点了下头。
因为实在担心舅舅的身体,柳遥也没有心情再用早饭了,见外面阴沉沉的,索性披了件厚衣裳,便拉着殷月离一起出了庄园,急匆匆赶到舅舅家的院门外。
刚一进到院子,就看到堆了满地的箱笼和行李,舅母冯雯正指挥着庄园的小厮帮忙将两只木箱抬到车上。
看到柳遥的身影,连忙乐呵呵走上前来,“哎呦,不是说了让你们晌午再过来吗,这会儿还乱着呢,小心别碰着你了。”
冯雯红光满面,精神也不错,完全不像是有大事的模样。
还左右打量了下柳遥,问他怎么瘦了许多,可是最近忙茶坊的生意累着了。
柳遥当然不能说自己最近遇到了什么,确认舅舅并没有突然病重后,终于定下心来。
随即望向四周道,“舅母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走,不怕路上不方便吗?”
“哦,”冯雯将他拉住,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箱笼,“忘了和你说,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悦城那边的大夫,打算这次多呆几个月,等明年开春了再回来。”
悦城是靠近南方的海边城市,坐马车至少要二十日才能走到,柳遥舅舅每回出门看病,去的多半都是悦城。
“本来我们是想陪你过完年之后再出去的,”冯雯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只是你舅舅病情总是反复,大夫也说让他最好能去暖和一点的地方,正好你如今也成亲了,身边有人照顾,我们也不用在外头总挂心着你了。”
柳遥抿着唇,虽然舍不得两人,却也只能点头。
“嗯,不用记挂我这边,您和舅舅安心在外面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