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众道士离去,将黑猫送来的徐伯愤愤不平,“这群道士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公子您好好与他们说话,他们不肯答应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态度。”
“对了,”徐伯转过身,“殷掌柜不会真的失踪了吧,要不要先找人去官府报官。”
“不用,我还有些事情要忙,等过两日再回来。”柳遥一直盯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摇摇头,抱起黑猫朝店门外跑去。
不能让这些人先赶去止戈山。
“哦,啊?”徐伯不明所以,过两日?
宴城外,往九桥村的官道上,几名穿青衣的道士正疾步前行。
圆月笼罩之下,夜晚的路面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银霜,越发显得万籁俱寂,寒气逼人。
似乎有雪花飘落下来,有年纪小的道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拢紧身上的道袍,望了望四周道。
“这才几月份,怎么隔三差五便要下雪。”
“西北苦寒,年景不好的时候,十月初便开始下雪了,”旁边年长的道士低声提醒,“别说话,留着点力气,这里离止戈山还有段路程呢。”
小道士点点头,正想喝口酒暖暖身子,就听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师兄看那边,是不是永净寺的那些和尚?”
众人闻言皆转过头去。
只见黑洞洞的官道前方,一群穿灰白僧袍的和尚正动作迟缓地朝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满是污泥的草鞋踩在雪地里吱嘎作响,在一片死寂的官道上分外瘆人。
“总算来了,”小道士忍不住搓手,“这些人也太不守时了,说好了前天便过来的,结果白白浪费了两日,等下可得好好与他们说道说道。”
止戈山事情诡异,人多一些总归是好的,至少能搭个伴,小道士刚要迎上去,却被瘦高道士一把拽住。
“别去,”瘦高道士目视前方,声音微微发颤,“他们,他们好像有些不太对。”
小道士吸了口凉气,才意识到刚才忽略了什么。
那些和尚脚下沾着的哪里是什么污泥,分明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啪嗒」一声,一块腐肉从最前头的和尚脸上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的白骨。
“跑!”不知谁喊了句,已经被吓傻的众道士顿时忘了降妖除魔的本事,拼尽全力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然而只跑出一段路,便再次被两名猎户迎面拦下。
那两名猎户右手握着长刀,似乎刚从山上打猎回来,另一只手里拎着血淋淋的猎物。
刀锋在圆月下映着寒光,无法抑制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几名道士瞬间僵在了原地。
瘦高道士满心绝望,正想叫师弟们从旁边离开,自己先挡在前头,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音由远及近。
夜幕中的马车极为华贵,绸缎帐幔,两边的窗格也都是用象牙制成。
驾车的是名青年,半张脸上皆被伤疤覆盖,似乎比恶鬼还要骇人。
车帘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子探了出来,怀里抱着黑猫,朝脸色惨白的众人招手微笑。
“几位道长好巧,我们也是要到山上去的,不如搭伴一起吧。”
冷风刺骨,大雪遮蔽了前行的道路,几乎连灯笼也无法照亮。
马车行得很慢,在雪地留下清晰的压痕。
瘦高道士跟在后面,到现在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逃离险境的。
身后不远处,和尚和猎户都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不声不响,仿佛变回了真正的死尸,再无法阻拦他们的去路。
“师兄?”小道士不安唤了一声。
瘦高道士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看向马车的视线却隐隐带着敬畏。
他们这回,估计是遇见高人了。
马车上,邵蒙将车帘掀开,皱眉望了眼悬浮于柳遥掌心里的金符。
“公子,这东西您路上已经用过许多次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还好。”柳遥也看着面前的金符。
除了破坏笼锁之外,这也是他最近两日才刚发现的,自己手中的金符似乎有让阴兵变回死尸的能力。
不过这种变化仅仅只能维持一刻,等到时限之后,那些死尸就会再次恢复,如先前一般行动。
这一路上的活死人实在太多,算上刚刚那次,他已经接连使用十几回了,好在只是有些头晕,并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
“头晕也不成,”邵蒙正色道,“马上便要到止戈山了,公子还是尽量不要再动用金符了。”
“说到止戈山,”柳遥收起金符,“我听穆仙师说,这能力或许也可以用在月离的身上,比如短暂禁锢他的行动,只是时间更短,效果也会减弱许多。”
因为要在那些道士之前赶到止戈山。故而这回他们出来得十分匆忙,甚至连柳遥自己也没有考虑清楚,具体该如何解决殷月离的问题。
仔细算算的话,他如今手里除了黑猫化成的短剑之外,似乎也只有这个能力鸡肋的圣祖金符了。
“公子不必想太多,”邵蒙不想他过于担心,只能语气轻松道,“比起这些外物,公子自身其实才是最大的筹码,只要您站在主子面前,估计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主子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