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忧心忡忡:“怎么办,她晚上要来找我了。”
他满脸认真,担忧之色不似作假,青年险些笑出来。
他故意说:“自己想办法,你知道我不喜欢外人,你可不许把她带到舱房里来。”
陆宛慌乱地拉住他的手腕:“你不管我了。”
“你自己闯的祸,”青年抽回手,害怕自己笑起来来露馅,于是转身往舱房里面走:“我才不管你。”
陆宛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就在这时船体突然一晃,原来是大船为了躲避一艘渔船急急往旁边一避——
船体颠簸一下,青年本就有些站不稳,登时往后面摔去,接着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陆宛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突然眼前一黑,竟然是青年朝他砸过来。
陆宛大惊失色,但是来不及躲闪,被青年砸了个正着。
这一下砸得陆宛两眼漆黑,胸口嗡鸣,差点把胸腔里的肺腑砸得移位。
他们的船避开渔船继续平稳行驶,陆宛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胸口还有些闷:“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青年翻至一旁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伤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刚刚若是真的摔在地上,他这腿……思及此,他看向躺在地上的陆宛:“你还好吧。”
“我不太好,”陆宛小脸煞白,可怜巴巴地看着青年,委屈地都快哭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好重。”
胳膊麻了
方才船身颠簸的突然,孟青阳担心青年腿脚不便出什么事,便上到三层来看看。
他刚进门陆宛就跟他诉苦,说他被青年当成肉垫子了,砸得好结实。
再看青年,正坐在一旁的小桌前品茶,一派悠闲的模样。
孟青阳哑然失笑,伸手抚上陆宛的脑袋:“没有受伤吧。”
陆宛悄悄瞪了青年一眼,摇摇头。
“孟大哥,”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有些愁苦地说:“刚才那艘船上的姑娘说,晚上要来找我。”
那个女子不过是看陆宛俊俏可爱,所以出言逗逗他,陆宛还当真了,满脸都是惊慌。
孟青阳无可奈何地笑笑,揉乱他的头发,叫他不用担心:“那位姑娘开玩笑的。”
可是到了晚上,那艘画舫真的靠在他们的船边停下了,两艘船的船夫在两船之前连了小桥,一众带着脂粉味的姑娘抱起琵琶嬉笑着从画舫上走过来。
住在陆宛隔壁舱房的商人步履匆匆地下楼,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陆宛,他好奇地打开门张望。
在那群姑娘里面,有一对生的一模一样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被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撵着往前走。
“给我走快一点!买你们回来不是吃白饭的,今晚再赚不到银子就把你们丢到水里喂鱼!”
那两个女孩眼眸中闪着水光,凑在一起瑟瑟发抖。
陆宛正扶在门上看得皱眉,忽然肩上被人触碰一下,他转过头,看到青年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青年比陆宛高出许多,伸手扶在陆宛肩膀处的门框上,随他一起看向甲板,取笑道:“在等那位姑娘来找你?”
陆宛经不住逗,耳朵一红,让他不要乱说。
他看着甲板上那对双生子,她们看起来很害怕,但是还是被几个商贾打扮的人看中,准备上下其手。
那个丰腴的女子却过去拦住他们,媚笑着说:“几位大爷,我这两个妹子年纪还小,只会唱曲儿。不如我和其他姐妹……”
“滚开。”
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一脸不耐地踹了她一脚:“别扫了爷的兴致,爷就喜欢嫩点儿的。”
说完他伸着肥手去抓双子中抱着琵琶的那个少女,从画舫上过来的其他几个女子连忙过去拦他:“大爷不要生气,我们姐几个陪你不也一样嘛~”
这个世道身不由己,甲板上这类强迫的事情经常发生,不少往来的游客已经看惯了眼前这一幕,倒有些见怪不怪了。
也因此没人站出来帮忙。
那个抱着琵琶的姑娘都快哭出来了,这时头顶突然落下来一个声音:“不用争了,上来陪我吧。”
随着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几粒银子。
那几个女子连忙伸手去接银子。
胖子一愣,循着声音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双手撑在最高层的护栏上,身上穿了件鸦青色的长袍,容貌相当打眼。
胖子敲了敲手里的象牙扇子,有些愠怒道:“先来后到懂不懂,大爷今天还就非要她们不可!”
青年压根不肯施舍给他任何眼神,他看着那对泪眼朦胧的双生子,语气冷淡地说:“上来吧。”
被人如此轻视,那个胖子涨红了脖子,偏偏他在下,青年在上,因此只能抬起脑袋仰望青年,看起来有些可笑。
他其实见过青年,陆宛抹给青年的药膏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陆宛眉目清秀,加之对青年照顾有加,很容易让人误会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阁下若是想让我把这对姐妹花让出去也不是不行,我瞧你带上船的小倌儿也算看得过去,不如阁下把他借给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