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是满脸幸灾乐祸的赵午。
闻人语立在墙上,宛如被人点了穴,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偏偏陆公子还在墙下仰着脸,一脸担忧地问:“闻人姑娘,是不是很难取,要不我重新做一只算了。”
闻人语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问候教主还是先回复陆宛的话。
江离拉了拉陆宛的衣袖,双唇嗫嚅,小声道:“陆宛哥哥,父亲在外面。”
江离自称少主,闻人语也称他为少主,他的父亲自然不会有旁人。
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早,陆宛神色一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于是一时间,院里的三个人,一个僵在墙上,两个僵在墙内,谁也不敢出声,等着江雪澜慢慢走进门。
江雪澜刚踏进门,闻人语接到远处赵午的信号,翻到墙外溜走了。
只剩下墙内的一大一小,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雪澜默不作声,行至垂头不语的两人面前,将手中的纸鸢往前一递。
陆宛动作飞快地接过纸鸢,往身后一藏,眼睛不看江雪澜,反而盯着别处,一副心虚的样子。
“父亲,”江离抓着陆宛的衣服,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是……是孩儿非要缠着陆宛哥哥一起玩的,不关陆宛哥哥的……”
哥哥?
他又是叫陆宛哥哥,又急着替他开脱,江雪澜被他这两声哥哥叫的眉头一跳,心中十分不满。
他虽然比陆宛大了不少……但这个年龄差距,倒也不至于将两人错开一辈吧?
他看向陆宛,问道:“你让他叫你哥哥?”
自然不是,是江离自己想要这么叫的,他觉得陆宛很好,他很想要一位这样的哥哥。
就是不知道陆宛愿不愿意……江离十分忐忑地看了陆宛一眼。
“是啊。”
察觉到江离的目光,陆宛心中一软,将他护在怀里,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上江雪澜一眼。
江雪澜一身玄衣,金冠玉带,冠上配了一枚十分粗劣的簪子,正是陆宛在荆州时送给他的那一枚。
一眼瞥见江雪澜头上的簪子,陆宛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
江雪澜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怒极反笑,“好啊,原来你嫌弃本座年纪大。”
其实江雪澜年纪并不算大,甚至未过而立之年,只看外貌的话也与与孟青阳年纪相仿,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陆宛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脾气,一脸莫名,“我何时说过你年纪大了。”
江雪澜冷哼一声,“你让他叫你哥哥,不就是嫌弃本座老吗。”
“……”
陆宛闭了闭眼,放在江离肩上的手微微压紧了些,极力忍耐道:“我只比他大了六七岁,总不能让他喊我叔叔。”
他这话说得不错,只是江雪澜还是很不满意。他不好朝着陆宛发脾气,便看了江离一眼,“今天练功了吗?”
江离打了个哆嗦。
陆宛立刻搂住他,心中生出些怜爱来。他不知道江离今天早上还举着剑说迟早把赵午砍死,他心里想的是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就待在魔教这种地方,一定被吓坏了。
他想到自己被江雪澜关在这里,见不到朋友,也回不去蝶谷,程轩的伤也不知道如何了。
现在江雪澜还要当着他的面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一时间旧恨新仇涌上心头,陆宛心中酸楚,眼眶泛红,牢牢地把江离护住,不许江雪澜斥责他。
有人护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然江雪澜并不会打骂江离,但江离还是缩了缩脖子,往陆宛怀里钻了钻。
随时找我
程轩离开峨眉之前,将陆宛留下的兔子交给了晏清河。
“晏师兄,实在对不住。这是宛儿喂养的兔子,在下就不带走了。”程轩在穆辰的搀扶下走过来,将一只白色小兔交到晏清河手里。
他思忧过度,脸上写满病容,唇色因气血不足泛着淡淡的紫色。
晏清河替他诊过脉,他的情况比白依依好太多,江雪澜在他胸口打得那一掌还是留情了。
小兔子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在晏清河手上缩成一团小绒球,两只耳朵紧贴在身上,偶尔立起一只抖动两下。
“他总是喜欢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嘴里这么说着,晏清河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些。他将兔子揣进怀里,冲程轩微微颔首:“代我向谷主问好。”
程轩弯了弯细长眼:“自然。”
晏清河又道:“我看在武当的面子上,给那老淫贼留了半条命,等你押了他回去,可不能告诉谷主是我干的。”
想到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的具行云,程轩低叹一声,点了点头。
众人那日在破庙前将具行云拿下,又合力制住了那具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