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其实是江离的错。
但是陆宛知道江离还在禁足中,若是江雪澜真要责怪起来,恐怕不止是江离,放他出来的赵午,甚至院中当值的守卫都要受罚。
陆宛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都怪我没有看好他们。”
江雪澜漫不经心道:“那你说本座该怎么罚。”
似乎是没想到江雪澜真的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陆宛啊了一声,微微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江离急了,向前膝行两步,“父亲,父亲,不要罚陆宛哥哥。”
“老师教过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父亲,都是孩儿的错,您就罚孩儿一个人吧。”
江雪澜如何能猜不出来是谁先主动惹事的,此时江离主动认错,他脸色稍缓,“回去继续禁足,顶缸四个时辰。”
听到顶缸两个字,江离小脸煞白:“孩儿遵命。”
江雪澜一挥手:“都下去吧,赵午,你等会儿下山一趟,把客人带上来。”
“属下遵命。”
院子里很快空下来,只剩下两个伺候的下人,江雪澜和陆宛,还有跪在地上的小均。
陆宛过去把小均从地上拉起来,小均低声叫唤:“腿麻了。”
他是不太害怕江雪澜的,陆宛简直又气又好笑。
“你拿着点心快些回去,免得你爷爷担心你。”他伸手理了理小均的衣服,替他重新扎了头发。
江雪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眯眼打量陆宛。
陆宛今日一袭白衣,头发半束,以一支细毛笔充作簪子松垮的挽着。乌黑的长发长至腰际,窄窄的一段腰身在宽松的外衫下若隐若现。
江雪澜手指微动,想起这段窄腰在手下不住挣扎扭动时的滋味来。
他原本想到前厅等赵午带着客人过来,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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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蓝衣的男子沿着青石板路走上来,步伐不急不缓,走在前面带路的赵午不得不放缓脚步等他跟上来。
“宴某此前倒是从未拜访过贵教,没想到景色如此之好。”
赵午闻言微微侧身,冲他一点头:“宴公子过奖。”
他从山下带上来这人,与不久前被陈百川带走的晏清河生得一模一样,光凭借长相还真是分辨不出这二人有何区别。
不过这一位自报家门,说是蝶谷虞君儿门下的二弟子晏时和,晏清河的胞弟。
晏时和不似他大哥那般阴沉,笑起来十分和煦。
既然是蝶谷来的人,赵午以为他也是来找陆宛的,正想着怎么应付他,谁知道这一路走上来,晏时和与他谈天谈地谈花草,从中原六大派聊到他们千机教,只字不提陆宛。
他不提陆宛,赵午也是沉得住气之人,自然不会主动询问。
就这般走走停停,二人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早有下人备好了茶水点心在此等候,见赵午带着人走过来,门口的守卫走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不知他说了什么,赵午神色一僵,朝着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晏时和进屋喝茶。
“教主有事,暂时脱不开身,还请宴公子稍等片刻。”
晏时和呵呵一笑:“无妨,宴某不请自来,不要耽误教主公务。”
说着他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称赞道:“好茶,好茶。”
若不是赵午知道人家师弟被教主关在教中囚禁几月有余,恐怕会以为他单纯是来教中做客的。
这晏时和生得极为俊美,礼数也非常周到,等江雪澜换了套新衣裳姗姗来迟,闻人语已经拍着桌子与晏时和相谈甚欢。
“……我肯定不能听他们诋毁教主啊,”闻人语抬起右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所以我当时就动手了,他们那帮所谓的正派之人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对着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就动起手来了。”
原来她正跟晏时和说她与陆宛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见她讲得绘声绘色,江雪澜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下人不必提醒,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望着闻人语。
晏时和脸上挂着浅笑,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时不时插上两句话:“闻人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
闻人语脸一红,“教主总骂我莽莽撞撞,光有匹夫之勇,做事不动脑子。”
“怎么会,”晏时和道:“姑娘如此豪迈,宴某好生羡慕。”
闻人语眼睛一亮,明艳张扬的脸上头一回现出女儿家家的羞态来。
最后还是赵午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属下见过教主。”
“教主——”
闻人语从桌前起身,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
也不怪江雪澜骂她冒失,江雪澜在门口站了许久,连晏时和早早都注意到了,也就只有她说到兴起,全然不曾留意到门口。
晏时和打量片刻,起身拱手,笑道:“这位便是江教主吧,素日听闻教主其貌不扬,没想到真人竟如此一表人才。”
江雪澜随他客套两句,两人移步到屋中另一处的矮几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