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江麓太游刃有余,商泊云好胜心作祟,装得比江麓还要熟练。
面不改色地应下在江麓的“邀请”,及至动了心,才露出占有欲的獠牙。
江麓笑了笑,轻声道:“我没把握你会喜欢我。也没想过能和你有以后。”
“等等!那你是打算始乱终弃吗?”商泊云的眼神瞬间不可怜了。
“床伴的关系,无论如何只能算是‘始乱’吧?用不上‘终弃’。”
毒舌这一点,随着记忆一起出现了。
商泊云磨了磨牙,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江麓这样的时候最令他麻爪子。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怎么还要算作床伴?你先招的我,当然得负责。”商泊云很快从消沉里走出来,“虽然我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的喜欢很多很多。不会比你的少。”
“你的胜负欲真是一脉相承。”
“你不信?”商泊云更精神了,眼神明亮地盯着江麓。
“我信。”江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而且,谁说你时间不长了?”
……
……
沉默震耳欲聋。
商泊云僵在原地。
被调戏了。
被江麓调戏了。
商泊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江麓,他忍不住低下头来,然后有温热的呼吸印在了唇角,江麓微微抬起下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
阳光以一种十分柔和的光亮盈满了病房,商泊云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软和而亲昵地蹭了蹭江麓的鼻尖。
他伸手抱住江麓,背弓起一道明显的弧,谨慎地和受伤的手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确实是我不负责任,向你道歉。”
江麓感到胸腔里也充满这样柔和的光亮,但同时鼻头又有点酸,麻药药效过的时候没哭,确认父亲只在意这双手的时候没哭,很久很久以前,眼泪在墓园、在曼彻斯特就流干了,二十六岁,十七岁,漫长的九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商泊云是商泊云,会因为眼前这个相当矜持的拥抱,又有强烈的流泪冲动。
“作为一个绝世好攻,我不需要道歉。”商泊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他所熟悉的得意。
江麓被这样抱着,觉得身体在发热,而心跳也快了起来。
它的跳动并不是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更像是一颗种子的生长。沉稳、有力、向上,然后就见到了明晃晃的天光。
没有什么不可以和商泊云坦诚。
“那绝世好攻, 我和你说一个有点远的故事。”
“在另一个‘十七岁’,我喝下了孟楠的那杯酒。”江麓把叙述拉到一切肇始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