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薇握住江麓空荡荡的手腕,轻声问道:“菩萨到底让我如愿了,对吗?”
过往记忆如风袭来,一切看似巧合又像注定,江麓忽地想起了商泊云所说的“锚点”。
他不由回过头,商泊云睁大的眼睛显露出了不加掩饰的震惊和意外。
他们都一度以为,彼此是对方来到这个时空、获得未来记忆的锚点,但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有些浅显。
科学的边界之外,他们穿过时空相逢、他们了却一切遗憾的锚点,其实是爱。
原来真的有另外一种可能。
她不怪他。
她只希望他幸福。
她爱他。
她非常爱他。一直。
五脏六腑都因为叶明薇的这个询问而颤动、蜷缩, 细细密密的疼痛渗透,情绪不受控制的急剧翻腾。
江麓的手都有点抖了,多年的演奏, 他的手一直就很稳, 但也许是大伤初愈的缘故,他居然一点都控制不住。
菩提的质感是冷的, 缠绕在手腕上, 带上了江麓自己的体温,带上叶明薇指尖的余温。
失而复得。
手串也好, 爱也好,他全部都重新得到。
叶明薇注意到了江麓手臂不自然地颤动, 她情急地牵过,又突然被江麓用右手抱住。
他个子高出叶明薇很多,脊背需要微微弓起, 才能把头搁在女人的肩膀上。
“我的手没事, 我只是太……”
“妈妈,这个问题, 你问过我一次了。”他垂着通红的眼睛, 咬着牙,没让眼泪打湿叶明薇浅色的外衣。
“我再回答你一次。”
“我确定, 我很幸福。”
叶明薇叹息,终于露出释怀的神情。
走廊漫长而寂静, 江盛怀低垂着头, 脖子的弧度像一条僵硬紧绷的钢弦。并非无所凭没来由的, 他产生了一阵一阵的心悸与恐惧。
一直以来, 江盛怀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想要什么,只要什么。
他想抽烟,手却一直攥得死紧。
门忽然开了。
“先回中瑞,让那儿的医生和疗养院对接一下,不过一直在这陪我会不会无聊?我记得年底的时候市中心活动很多。”
“不会无聊的。再说我还可以在这儿练琴。”
“你们周末可以一起过来,但长洲离这确实远。”
“还好啊,当郊游了,阿姨不嫌弃我苹果削得不好就行。”
“哈哈。”
……
玩笑声、感慨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一大团雾气,隔开了江盛怀的情绪。
他转过脸,看向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