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来,“梁会长,那就这样说定了,下次我再来拜访,你可要接待。”
“自然等你。”
-
告别之后,程御寻了个僻静处,拨通纪云琦的电话,让她尽快赶来参加晚宴后的拍卖会,务必拍下其中一副名为《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画作,不拘价格高低。
画作主人陈荣和与梁琼有一番渊源,这般机会不容错过。
陈廷玉看着他目视前方,实则对着蓝牙耳机提点纪云琦的模样,看着他低垂的眼和卷曲的睫。
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沉默不语。
程御其实能感受到来自陈廷玉若有所思的目光。
关于陈廷玉对自己有二心这件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可是推又推不开,也只能无视处理,免得扰自己清静。
挂断电话后,他下意识理了理袖扣。
为了不让外人起疑,程御如来时一般,镇定从容地离开,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可惜。
看来是等不到陆含璟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半场晚宴时间的男人,正躲在他方才站定的角落里,将他所有的神态、动作一一烙入眼底。
金黄色的酒液,倒映出他的面无表情,可当杯子被转动后,玻璃的折射,让倒影中这张脸上的五官出现了非常轻微的位移。
原本如古井般无波的瞳仁,被挤压出狭长形状。
像是猛兽狩猎前,不动声色间的观察、与跃跃欲试中的克制。
程总。程御。
表面冷淡矜贵,私下玩这么野。
回到车里后,程御才露出些烦躁的神色来。
他扯开温莎结,像是终于能呼吸一般,骤然喘了两口粗气,但同时,粗鲁动作也将雪白的颈子划出两道红痕来。
如今也顾不得这些,程御忙问:“祖父那边什么情况?”
陈廷玉声线沉稳,不急不缓道:“疗养院那边来的电话,说程董突发心梗,还在抢救当中。”
普尔曼如风驰电掣般穿过车流,程御瘦削的脊背微微倾倒在座椅上,伸手敛去眉眼,声音带着疲倦,“好好的,怎么就突发心脏病了……”
光是目前的情况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他可不想再加个争夺遗产和股份的戏码来。
他满心烦闷地不愿视人,陈廷玉却得以肆无忌惮地窥视他。
直到那些红梅落雪般的痕迹渐渐消去,陈廷玉才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同时开了口,声音是与眼神截然相反的温柔安慰。
“程董吉人自有天相,阿御,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