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又怎么会有门呢?”
一边两人在和老人对峙,另一边酣睡的人却陷入了不太好的梦境。
姜曜梦到了因二哥消失卧病在床的奶奶,迅速消瘦的身体和第二个场景看到的老人颇为神似。
奶奶握着她的手,嗓音沙哑,语气哀伤。
——阳阳,奶奶想明明,你帮奶奶找找明明好吗?
梦里的她正要答应,病床另一侧却忽然出现了一张美艳至极的脸。
莎蒂卡眉眼含笑,和她的虚影一起俯身,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姜曜你忘了吗,你把哥哥卖给我了,你找不到他了。
接着便是炼狱一般的循环往复,奶奶不停地问,莎蒂卡不停地答,一遍又一遍。
曾经缠住姜明的黑雾缠住了姜曜自己,并一点一点缩紧,剥夺力气,剥夺呼吸,也剥夺思想。
细密的汗水自额头渗出,心跳在惶恐中不断加快。
在黑雾将整个人笼罩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在房间里其余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大口喘气,过了足有半分钟,才抹去额头的汗水。
哑巴走过来。
——做噩梦了?
“不算。”姜曜离开那张死过人的床,也离开每一个曾经见证过死亡的物品,和老人一样站到角落里,对着雪白的墙壁缓冲。
等她彻底清醒了,杜琳仪把当前的进度跟她说了一遍。
“这里是他封闭的心房?”姜曜懒洋洋倚在墙上,“有心房就有心门,线索明确了呀。”
杜琳仪点头,“我们是这么想,但这老人家就说没有,而且杀了他也没用,房间只会不断重置。”
“那问题就不是出在他的死活上。”
“是的,按理说心房封闭是心理阴影所致,他也确实够惨的,可这些悲剧一幕接一幕,我们也开导不了。”
姜曜看向哑巴,后者抬起双手。
——你只睡了二十分钟,可以再睡一会儿。
姜曜:“……关你屁事。”
哑巴从善如流“改口”。
——那本日记再拿出来吧,突破口可能还是在第一句话上。
三人重聚,围成一圈。
日记本摊在中间,扉页六个红色大字鲜明又夺目。
——悲剧不能重演。
杜琳仪摸了摸下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老人家的人生一直都是个悲剧。我们都已经知道有钱就可以终结悲剧,可这没意义啊,什么也改变不了。”
——如果可以改变场景呢?
哑巴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看向姜曜。
姜曜若有所思,问:“爷爷,场景能重新开放吗?”
老人点头又摇头,“之前许诺给你一次特别奖励,我不食言。你可以选择一个场景,我会把它打开,让你们进去。”
姜曜对两人摊开手,“我尽力了。”
“可是……”杜琳仪不解,“场景是能够改变的吗,我们只是观众不是吗?”
——可以,‘我’可以动,邓卓远试验过,第五个场景,他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
当时他试着动别的npc是无效行为,但邓卓远拉了小男孩那一把是有效的。
邓卓远这个名字让杜琳仪又难受了起来。
姜曜若有所思,“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尝试改变‘我’的轨迹,来结束悲剧。”
哑巴点点头。
老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默默闭上眼睛,安静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首先排除第一个场景。”姜曜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数字一上打叉,“一岁太小了,是个彻底的旁观者。”
哑巴接着在数字三也打了个叉。
——同理。
杜琳仪打起精神,也叉掉了一个数字,“三十二岁也不行,‘我’根本没出场。”
“同理,十八岁也没有出场。”
数字只剩下最后两个。
杜琳仪手中的笔犹豫了一会儿,点在六十上面,“这个也不行,到了这一步,悲剧是一定会延续了……那就只剩下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