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张开,小小的抛物线完成,脚掌触地时重心稍偏,即将往下坠落的瞬间她抓住了尖尖的顶部,摆正重心。
犬吠声撕裂深夜的宁静,从各个方向响起。
姜曜第二跳稳稳落地,刚刚捡起扔下来的铁锤,三楼的窗口探出几个狗头,下一秒接二连三往下跳!
它们的弹跳力可比人好多了,七米高直接跳下来毫发无伤,落地还很轻盈。
魔犬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姜曜在心里哇哇大叫,拔腿就跑,细密的汗水从额际渗出。
隔壁旅馆,艰难从犬口逃生的三个老玩家也来到了大街上,眼睁睁看着前方十多只恶犬追着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卧槽,那是姜曜吧?!”
“肯定是她啊!新人哪有从这么多狗嘴里逃生的本事!”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追她?”
“排面吧,大佬的排面!”
“我说你们!”原本落在最后的女人拼了命跑到还有心思聊天的两个男人前面,“别管人家的排面了行不行!咱们自个儿还被五只狗追着跑呢,想被咬死吗你们——”
紧跟不放的恶犬张大嘴巴往前一扑,成功咬到最后方玩家往后飞舞的衣摆!
“艹!”差点被咬住的玩家使出吃奶的劲儿扯裂衣服,“这到底是什么鬼展开啊!被狗追是哪门子忏悔方式啊啊啊啊!”
寂静的长街,混乱的奔跑声。
姜曜听着身后呼哧呼哧的狗喘气,看准一堵矮墙利落地翻了上去。
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了。
粗喘换气,她握紧手里的锤子,管不了什么忏悔不忏悔了,必须先想办法干掉这些畜生!
矮墙后是一户房门紧闭毫无灯火的人家,门口靠墙放着一些农具,锄头铁锹都有,还有一根近两米长的竹竿。
铁锤换到左手,她冲过去抄起竹竿持在右手回到矮墙前。
月光追赶着恶犬的脚步,有力的后肢弹跳起来,将沉重的身体送上矮墙墙头。
狰狞的狗头越过一米多高的矮墙,绿油油的眼睛发现目光,直奔白色的身影而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竹竿横扫,重重拍打在丑陋的头颅上。
“呜——”
犬吠改成痛呼,第一只起跳的恶犬没能越过“藩篱”,被拍了回去!
下一波很快又跳了上来,姜曜的竹竿拍掉两只,剩一只成了漏网之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颈侧咬来。
紧紧握着锤子的左手抬起,坚硬的锤头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向恶犬头部。
姜曜咬紧牙关,体重起码三十公斤的恶犬脑袋开花,身体随之倒飞两米,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没了生息。
恶犬们前仆后继起跳,不觉畏惧,毫无灵性。
“来吧。”姜曜冲了上去,眼底压着狠意,声音却很轻,“我是不会输的哦。”
人的惨叫,狗的悲鸣,此起彼伏。
各个战场互有输赢。
宽大的院落里,十余条壮硕的恶犬倒地不起,地面上尽是飞溅的血迹。
骨头碎裂的声音出现在重锤底下,最后一个追击者轰然倒下,半个脑袋变成难以分辨的碎肉,再也找不出原来威风凛凛的模样。
汗水落进血和泥混杂的土地里,姜曜直起腰,手里的锤子掉下一块碎肉,她走过,将其踩在脚底,完全混入土和灰中。
十二条恶犬,无一生还。
侧耳倾听,嚣张的犬吠声远远地从某个方向传来。
听叫声的混乱程度和传播程度,那边狗的数量可远比自己这儿多多了。
姜曜看了地面横撑的尸体一眼,转身打开院门离开。
翌日。
清晨。
姜曜被吵闹声惊醒,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金色的阳光自唯一的窗户透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窗口肆意舞动,热烈欢迎旅人的苏醒。
掀开薄被,撩起裙摆,小腿上几个深深的血洞昭示着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
她确实被一个声音叫醒,确实被狗追了,确实把狗都杀了,又确实拖着疲惫虚软的身体回到了旅馆,又确实……
视线落在床对面的油画上,圣洁的人物即使沾上了血腥,也还是那么的清尘脱俗。
姜曜下床,擦掉画框上的两个血指印。
“你要我忏悔什么?”
她再次问出昨晚回来时问过的问题,画框里的玛利亚也依然没有给她答案,只是温和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