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直在院子中守着,填井者白天应该进不去了,他只能等天黑了再找机会,那人应该还在外面。
目的达成,姜曜坐回到门口的凳子上,等女人送来重新灌好热水的瓶子,井里的东西也清理地差不多了。
牛凯锐双手冻得通红,额头却全是汗水,朝姜曜摇了摇头。
女人立刻道:“井让你们挖了,孩子不在里面,你说的欠礼呢?”
姜曜迎着她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
“伸手。”
女人疑惑地探出手去,一颗圆滚滚只留一点点余温的烤红薯落在她的手掌心里,抬起头,女孩笑得见牙不见眼。
“够嘛?”
牛凯锐和队友看着女人脸上扭曲的变化,偷偷往后退了几步。
姜曜很淡定,不疾不徐道:“开玩笑的,我们是过来找孩子的,能带什么东西在身上,等我们回去了,肯定给你送来。”
她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带着热烘烘的瓶子施施然离开。
“回见。”
牛凯锐和队友互看一眼,也不敢去看女人现在的脸色,跟上姜曜就跑。
走出得有一百米,他们小心翼翼回头看不见女人的身影,才放松下来问姜曜:“您老人家到底是干什么去的,难道就是耍她玩儿?”
“我在找人。”姜曜也不瞒他们,毕竟接下来还要他们做事呢,“从现在开始你们去找男性村民问丢了龙凤胎的那个张嫂和刚才那个女人两家有没有仇,记住,要和村民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问。”
牛凯锐不理解:“这又是什么戏?”
姜曜露出小白牙,“说了找人,每个人都多聊会儿,要是在某个人身上闻到火烟味儿或者不愿意开口的,立刻通知我。”
牛凯锐有点明白了又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在哪儿找的线索?”
姜曜没回答,横了他一眼。
牛凯锐闭嘴,拉上稀里糊涂的队友做任务去了。
找人的事情急不来,姜曜继续在村子里闲逛,还装模作样地去张嫂那儿走了一趟。
临近黄昏时,牛凯锐那边才传来好消息,人找到了。
牛凯锐带着姜曜进入一户人家,裹着破棉袄的男孩被压在椅子上,玩家们堂而皇之占了个房子,傅醒居然也在,并且这个场地就是他提供的。
牛凯锐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村民的装扮,安静地放着风。
进入房间后,牛凯锐指着男孩汇报道:“就是他,这死小子还想跑,还好我闻着味儿愣是给他勾住了。”
男孩看着四个嘴里会冒热气的活人,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这样会露馅的!”
姜曜看了男孩一眼,他穿的不多,身形肉眼可见的单薄,是还未长成细手细脚的少年身形,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皮肤竟然也发青,浑身上下一点热气都看不出来。
“不会。”傅醒道,“戏已经做足了。”
傅醒从牛凯锐那儿得知姜曜的计划后,把单纯勾肩搭背的戏码做的更完善了一些。
他让牛凯锐推着村民们都进屋去说,看起来就像私下审问,一家两家三家……一直走下去,而他自己提前找了个只有两个骨架待着的房子,迅疾出手制服还披着人皮的村民,捆住全身确认背后的口子后把它们沉进井底。
牛凯锐他们找到人的时间足够晚,沉井的村民没能挣扎开,老老实实地卧在井底当鱼,场地的安全性也有保障,可以说这一波戏万无一失了。
姜曜大马金刀往板凳上一坐,开门见山止住了男孩的质疑。
“我们在这儿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露馅,你得快点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男孩眼眶一热,眼底的惊慌被浓烈的恨意压下,也不耽搁。
“三个月前,我们听到山里传来一阵巨响,我和我们村的好多大人一起去了山里找这异动的来源,发现了一个陷在地里的庞然大物。”
“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东西的打开方式,村长第一个进去,就被关在里面了。”
打开方式……
四人脑海里冒出同一个词——生门!
“村长在里面砰砰地砸门,可我们打不开门了,就在我们都要回去报丧的时候,村长又自己出来了!”他的声音重了几分,眼睛也更红了,“我们当时还很高兴,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
“我们回去后没多久,村长就开始安排家家户户打井,一开始大家还不是很配合,觉得没必要。可是随着愿意打井的人变多,本来不愿意打的也都软化了,不到两个月,每家每户就都有了井。”
“接着奇怪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发生,先是村子越来越冷清了,接着炊烟都很少看到,我姐连着好几天跟我说村子里怪怪的,大家都好像变得很陌生,后来我姐也变得很陌生……”男孩强行忍住眼泪,“我原本以为我姐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忽然就醒了,看到我姐她……她把自己像脱衣服一样脱掉了……”
这里有一个疑问,姜曜打断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村除了你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半个多月前,除了我没别的人了。”
四道怀疑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傅醒蹙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这个。”
男孩把裤腿撸上去,露出刚刚掉痂的恐怖伤口,“他们要完整的皮,那个时候我的伤还没好,他们弄不了我,我死了这个伤口就永远都没办法愈合了。”
原来如此。
这小子够能忍的。
姜曜点点头,说:“你是什么时候封了那口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