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我对你们家一点怨言都没有,当真以为我多喜欢姜明吗?!”
“你儿子跟你们两个一模一样!给了一颗糖能心安理得拿回一百颗糖!阳阳的零花钱都给谁用了你心里没数吗?!他借阳阳的口跟我们要了多少东西你真的不知道吗?!”
“本来就是点钱的事情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毕竟是阳阳自己乐意,可现在姜明怎么对阳阳啊,啊?!他要是真把阳阳当妹妹,他最开始就不会让阳阳跟他一起进那个狗屁副本受那些委屈!”
“姜明他该死!你儿子就是该死!就算他活下来了我也会杀了他——”
姜曜不在何尝不是给姜妈妈解了禁,有些不能够在女儿面前展露的,此刻都发泄了出来。
难道就只有姜大伯母一个人痛吗,她也恨啊,她恨得想让姜修谨一家都去死!
什么风度,什么修养,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姜明犯下的罪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还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要不是刚才阳阳在,她早就一巴掌扇在这家子人面兽心的禽兽身上了。
他们凭什么啊,凭什么指责她为堂哥赴汤蹈火的女儿,凭什么啊?!
姜爸爸的声音紧随其后:“兄弟不用做了,这门亲戚就到这里断了吧,到此为止看在爸妈的情面上我也不追究什么了……”
他顿了一下,加重语气:“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在外面胡言乱语,姜明连个空坟都别想立住!”
姜衡一没有说话,无声地站到养父母身前表明态度。
“老大啊……”姜奶奶眼睛都哭肿了,苦苦哀求,“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明明是咎由自取,你们可别再踏上他的老路,别再闹了……”
姜爷爷带着呼吸机,声音断断续续:“我和你妈……的情面……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不要一错……再错……阳阳……是……我们对不起……她……”
虽然模糊,但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姜曜的耳朵里。
是真的。
她爱的人,都不怪她。
姜曜的眼睛里再次盈满泪水,脸上却露出笑容,还朝傅醒举起了一只手。
傅醒会意,同样举起手掌。
两只手掌相合。
啪。
“傅叔叔,恭喜回归现实!”
“同喜。”
番外之异次元还乡人
(感情进度100)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一点苍茫的白色才将刻意清扫出的花岗岩台阶染上纯色,下一秒便被拾级而上的人们碾碎。
只穿黑白两色衣服的人群排成一条长龙,从山脚一直蜿蜒至山腰上刚刚落成的特殊墓园, 缓缓向上移动。
今天是所有被第三害吞吃后没能回来的玩家立衣冠冢的日子, 也是为这一场“天灾”暂时告一段落立纪念碑的日子。
人们一手举着被雪覆白的黑伞, 怀中抱着各色的花束, 神色肃穆地朝着纪念碑鞠躬,将花放在一块又一块小小的墓碑前。
人活着时住五六十个平方的房子都觉得转不开身,死了倒好,有一个平方都绰绰有余。
无人机飞远将镜头也拉远,几千个一模一样的墓碑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层层起伏的墓园里,白雪纷飞, 一片一片将壮烈的昨日掩盖。
在比赛中牺牲七人的墓碑不在墓群之中, 他们的碑要更大一些, 被立在纪念碑的前方,卫士一般环成半个圆。
扑面的寒风刺骨,碑前花团锦簇。
“妈妈,妈妈你不要不管我——”瘦小的女孩跪在一座碑前嚎啕大哭, 在她身后给她撑伞的青年女子同样泣不成声。
雪花飞舞间,露出墓碑中央的名字——李淑眉。
墓碑右下角刻着一行小字,是墓志铭。
——孩子, 别慌, 也别怕。
献花的普通市民看着孩子在雪地中痛哭也是潸然泪下, 低声劝一句, 跟着人群继续往前走。
刘丰年的家人也在。
他的儿子早已成年, 穿着黑色的西装搀扶着满头银丝的母亲静静站立在墓碑前, 声线沉稳。
“我毕业了, 虽然不是什么一流大学出来的,但继承了一点你的天赋,现在也搞机械。目前工资不是很高,不过养活我和妈也够了,而且你也说咱们这行越老越值钱,所以你就放心地先走一步吧……”
中年女人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刻在碑上的丈夫的遗言。
——诸位,我老刘,先走一步了!
一片低调的黄白色花束中间,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成了雪中最靓丽的风景。
穿着朴素,五官平平的年轻男人对着墓碑上呲着白牙笑的女人抹了一把眼泪。
“姐,老头死了,大哥和其他弟妹们也都成家出去单过了,大家都挺好的,你在那边也好好的啊,我也不知道给你带什么,我老婆说女人都喜欢红玫瑰,说你一直没谈朋友肯定没收到过,让我给你送一束,我就买了,花不少钱嘞,你一定得喜欢知道不……”
红玫瑰倒影在黑亮的墓碑上。
——请一定记住她的名字,她叫长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