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2)

“牧长觉什么时候回来?”燕知只问了一个问题。

海棠有点为难,“他那边电话不通,如果一直联系不上,我等会儿直接买机票过去找他。”

燕知信了。

他浑身抖着冲了一个热水澡。

他下楼的时候只剩下支璐和牧如泓在。

牧如泓在给律师打电话,跟支璐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燕知跑过去问支璐,“海棠姨去接牧长觉了吗?”

支璐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燕征天,你爸死了,到现在你还在找长觉?”

彼时从来没有直面过死亡的燕知对“死”这个概念的理解尚不真切。

他的恐惧远远多过悲伤。

他没有撕心裂肺的苦痛,也认识不到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那位严厉而忙碌的父亲。

燕知只是非常需要牧长觉像是每一次把他从噩梦中唤醒一样,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支璐愣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拉着燕知的手,“找牧长觉是吗?那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因为牧如泓也在场。

因为牧如泓是牧长觉的父亲,是一向呵护爱重燕知的长辈。

所以他又信了。

他不知道那就是他作为“燕征天”的最后一个夜晚。

老天并不容他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字。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燕知枯坐在行李箱上。

笔记本就张在他膝头上,只要他抬起手,就可以回到这个专注的、有支撑的世界上。

他是万众瞩目的学术新秀,是有朋友和学生关心爱护的正常社会人,是理应早已重获新生的燕知。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每一个雨夜。

他就好像被冲散所有他用以遮挡绝望和愧疚的伞,变回了那个无论如何挣扎也跑不出噩梦的燕征天。

血还是从门下面漫了出来。

边缘已经开始凝固了,黯淡地在殷红四周干瘪起皱。

道歉的话就在嘴边。

哪怕燕知知道自己再说多少遍也于事无补。

但他还在室内。

至少他在室内。

雨在外面,他就是安全的。

燕知从薄荷糖罐里倒了一片药,皱着眉嚼碎了。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燕知机械地站起来去开。

看见来人的时候,他惊讶了半秒。

他明明已经吃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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