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随沉默,任由孟如寄的手指在自己唇瓣上跳舞一样的逗弄,他眸色在月色下变得幽异。
有风从上方吹下,沙石尘埃滑落的瞬间,牧随未受伤的手一把抓住了孟如寄捣蛋的手腕。
往后一推,他将她的手腕固定在了潮湿的泥土壁上。
“对,姐姐……”
牧随身体微微前倾,贴近孟如寄的同时,他的影子也将孟如寄全部笼罩:
“在无留之地,你我就是谁也离不开谁。你若想争个输赢。”牧随学着孟如寄嘴角的弧度,也拉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冷言道,“我奉陪。”
泥土洒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却都没有将尘土拂去。
孟如寄丝毫不着急,她没有挣脱牧随的控制,她就这么望着他,坦然,随意,就好像她笃定了牧随伤害不了她:
“好啊,小随,你我夫妻,离了这个坑,我们便启程去逐流城吧,我该回去行使我女主人的权利了。”
牧随听着,无所畏惧的点了点头。
孟如寄自下而上,微笑着挑衅:“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撬开我的嘴,还是我先拿到你的钱。”
“好。”牧随冷笑,附和,“我也看看,逐流城众,要如何处置这自称为城主夫人的女妖王。”
一句话,让孟如寄嘴角的笑容掉了掉。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牧随踢了一脚地上的白团团,“你以为,他是怎么来的。”
一句话,不用多点,孟如寄倏尔反应了过来:“你和逐流城中的旧部联系了……婚书!?”
牧随又学了孟如寄的微笑,只是与孟如寄不一样,他笑的时候,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这嘴角的弧度,却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刻薄与讥讽:
“姻缘树,便在逐流城。要断你姻缘,还是很容易的。”
孟如寄双目瞠大。
牧随道:“孟山主,你姓孟,难道是白日梦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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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寄:你姓牧,可不就是牧羊犬的牧吗!你个狗东西!
孟如寄被牧随气得一时怒火攻心,她愤而挣脱牧随的控制,双手一起揪住了牧随的衣襟,向前两步,径直将牧随怼到了他身后的泥土壁上。
两人的脚步从兔子身上迈了过去,“咚”的一声,牧随后背撞击墙壁的闷响,盖过了地上兔子忽然哼唧的一声动静。
孟如寄和牧随都没有听到。
孟如寄只咬牙切齿盯着牧随,气得发笑:“男人有钱就变坏,民间话本诚不欺我。千山君,好算计啊。”
“孟山主,抬举了。”牧随任由孟如寄攥着自己的衣襟,望着孟如寄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轻蔑与讥讽,“论算计,你也不差。”
孟如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趴在地上像块毛毯一样的兔子再次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两人忽略了。
牧随盯着孟如寄收了脸上的笑,冷脸道,“用心法,换千金。我说到做到。”
“小贼,你偷了我的东西,还威胁我。世间没有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的道理。”
“我予你千金,不是占便宜,是交易。”
“呃啊啊……”兔子发出了难以忽略的奇怪声音。
孟如寄正在气头上,终于忍不住怒斥兔子精:“我刚救了你一命,劝你现在不要多话!”她低头怒视,然后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牧随见状,目光也扫了过去。
但见地上,兔子好似一个傀儡,被人拎起了软塌塌的身体一样,僵硬的立在原地。
“你兔子怎么了?”孟如寄揪着牧随的衣襟问,“他不会有什么疯兔病吧?”
牧随目光也落在了兔子身上,但见兔子身上飘出了一阵阵诡异的黑色气息,牧随神色一肃,一把薅开孟如寄的手,没等孟如寄生气,他已经将孟如寄整个人都薅到了自己身后。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再一次挡在了孟如寄身前。
孟如寄看着在狭窄的深坑里面,紧贴在自己身前的牧随,有点愣神。
还没吵完呢……
她心里还想如此说。
下一刻,兔子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它发起了攻击,可动作却与之前全然不同!
它动作更快,杀气更重,一双兔眼,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它张大的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尖厉的叫声,刺耳又骇人,就像……
“这无留之地难道有厉鬼吗?”孟如寄在牧随身后,看他一只手揪住兔子耳朵,将它甩开后,忍不住问,“它被什么玩意儿附身了?”
“戾气。”牧随简短的答了一句,“便似你说的厉鬼吧……”
话音落下,就好似要应和牧随的话一样,被甩出去的兔子,两条腿抓住泥墙,张大嘴,尖叫大喊:“我要你的命!”
“他还要我的命。”孟如寄看呆了,“你的宠物跟你一样不讲道理,又不是我要杀他!我可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