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牧随手一顿,眉头微皱。
孟如寄在里面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空气中果然出现了一排金色的阵法,看起来,倒是比牧随脚下那个,昂贵许多。
“他不想杀我,我在里面碰碰应该没什么,但你外面碰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孟如寄回头看了眼盏烨刚才出现的地方,发现还没有什么异样,便又对牧随道,“你先回去……”
“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牧随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三颗圆圆的金豆!
金豆!
孟如寄一时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还有三金!你哪来的钱!”
在她问话的时候,牧随掌中看起来同样昂贵的阵法都已经结成了!眼看着便要攻击窗户上的禁制,孟如寄连忙回神,又喝止道:“不能动手!我还不能走!”
这话让牧随脸色阴沉下来,但他还是依了孟如寄的话,并没有直接动手。
阵法在他掌中旋转,他不悦的盯着孟如寄:“你还当真要与他叙旧?”
“你莫醋!冷静些!”孟如寄无语后,正色道,“你今天是可以强行打开禁制,我确实也可以跟你走,但然后呢?逐流城不还是被盏烨操控吗?这里面的钱财不还是被他驱使吗?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难逃一劫。”
孟如寄说得在理,牧随在来之前也想过,救出孟如寄,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但不来救孟如寄?
他做不到。
他告诉自己,是悬命之物和半亡人之间的联系让他做不到。忍不住这情愫,控不住这冲动。
“在这个禁制里,你施加在手链上的术法好似失灵了,但没关系,莫离醒了……”
孟如寄说到这里,在她怀里倏尔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好女婿,我在这儿。”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随后,孟如寄和牧随都无语的各自翻了一个白眼。
牧随率先控制了情绪,开口:“不准放在怀里!”
“知道知道。”孟如寄敷衍了一句便继续道,“他可以让你我在梦里相见,远比现在咱们挂在这儿聊天稳妥得多。你待会儿回去,找地方藏好,莫让盏烨把你也抓来了,然后你好好睡一觉。”
牧随默了一瞬,点了点头:“魇妖之术,确实可行。”
话音未落,忽然间,孟如寄敏锐的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她回头一看,之前盏烨出来的地方已经开始显现阵法了,丝丝缕缕的戾气也开始从阵法里面飘散出来。
“他快来了!你先走!”
牧随深深望了孟如寄一眼。
“放心他不杀我!”
“持盈殿金杖,想办法找到。”牧随留下这句话,他手中轮转的金色阵法随即一变,上面的符号文字转变模样,这是极妙的御风之术,甚至让孟如寄也目露赞赏。
孟如寄沉稳的望着牧随的眼睛:“梦里见。”
下一瞬,金光阵法包裹牧随,他的身影便也如风一般消失。
而随着牧随离开,一道黑色的戾气从孟如寄身后猛地蹿了出去,如离弦之箭,跟随这牧随消失的方向追去。
孟如寄心头一紧,立即抬手一拦,戾气穿过她的手掌,霎时,一阵剧痛通过掌心,钻心而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手,反而看向牧随离去的方向。
但见她这一拦确实阻挠里戾气,那黑色的“箭”追出去没有多远,便消散在了云层之中。
孟如寄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间,手腕便被人一拽,孟如寄回头,看见了神色阴沉的盏烨。
“孟如寄。”盏烨他一边将附着在孟如寄掌心的戾气抽回,一边抬眼看向她,“我说了,我是你的刀,所以神明戾气,你就不要沾染了。”
孟如寄冷眼看着盏烨,看他偏执又低沉的说:
“你该成完美的人,而后,成为最好的神。”
孟如寄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打算再与他多费一句口舌,但转念,她又想到牧随刚留下的话——持盈殿金杖。
听起来是个很贵重的东西,应该值不少金。
她要怎么才能找到……
孟如寄打量盏烨,而盏烨却已经越过孟如寄,走到了窗边,他向下方的云雾里看去:“能找到此处,他比我想的难对付。”
都不用讲明,盏烨已经能猜到来人是谁。
“这本是他的地方。”孟如寄应了一句,又故作轻松的往床榻边走去,闲聊似的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他的地方。难对付,该由他来说。”
“你对他倒是有些赞赏?”盏烨靠着窗边,望着坐在床榻边的孟如寄,“很意外,我以为,你与他成亲只是因为,他是逐流城主”
“确实是因为他的身份。”孟如寄也望着盏烨,“但对他也有欣赏,不冲突。”
盏烨眉梢微微一挑:“他不过是卑贱之人,孟如寄,你不该对他有留恋。”
“卑贱?”孟如寄斜睨盏烨,“你选择留在逐流城,用戾气控制这里,不也正是因为你口中的卑贱之人,创造了可累千山的财富吗?能在这地方凭本事赚到钱,那可不卑贱,卑贱的是,鸠、占、鹊、巢。”
盏烨眼中眸光微动。
孟如寄继续道:“你说的要带我回人间,不过也是靠强取豪夺他人钱财,以毁掉他人百年基业为代价,竭泽而渔。盏烨,你是你口中所说的,完美的人吗?”
盏烨沉默了片刻:“我还不是。旧世界若不毁掉,新世界,当然也无法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