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倒是不以为意,笑着握住慕千山一只手腕,高高举起,道:“平局。”
汪林扶额不语,少顷才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范大人,好戏既然已经看完了,可以出来一下了吧。”
明玄身体一震。慕千山顺着他的目光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薄甲的中年人正倚在院门处,手中还端着一个小酒盏,见众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整个庭院之中灯火通明,按说一点动静都瞒不过去,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此处的。
他大概四十多岁,头发已经夹杂了零星的白色。虽常年被塞外的风霜侵蚀,但那张面庞上还能看出昔日英俊的样貌,眸如寒星,凛凛发亮,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威压。
明玄下意识地眨眨眼,敛去脸上笑意,抿紧了薄薄的嘴唇,坐直了身体。即使他贵为太子,在这个人面前,也不敢造次。
这位便是数年前挽大晋于狂澜,立下赫赫战功的宣平侯,范胥,也是他母亲的兄长。常言道长兄如父,范皇后对这位将军多有敬重,自然对于明玄而言,他也是一位虽不常见面,却十分重要的长辈。
然而他镇守边疆,极少见面,边疆风雪又盛,眼见范胥已经比上次见面又衰老不少。
“舅舅……”明玄敛祍一礼,眼眶微红,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汪林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的酒!”
汪林的目光移到范胥手中那个小酒盏上头,整个人立刻就变得不好了,几乎是跳起来,身形如电,眨眼就出现在了范胥身边。
“还给我!”
范胥端着酒盏,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的汪林的一抓,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三尺之外。他竟然还有心情调笑:“不对啊汪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汪林那一身轻功,天下盛名已久,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拿手好戏,竟也在对付范胥的时候败下阵来,看表情很是窝火,“你喝我的酒,还用我府上的酒杯,就算你不顾及半点合作之谊,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身为你师兄的前辈我……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俩孩子在看着呢,就不顾及一点自己的面子?”
范胥摇摇头,唇边又勾起一丝笑,“那算我不是好了。明天我便过来,亲自送十坛好酒到你府上,权当赔罪……”
汪林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京城的酒酿我是很久没有喝过了,我方才路过,便忍不住喝了一点。”范胥解释了句,又转向明玄和慕千山两人。
“我这次回来,其中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你。”他将视线投向慕千山,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这位素来威名赫赫的将领,其眼神应当是锋锐坚冷,无往不胜的。然而当慕千山接触到范胥的目光之时,却发现其中有一些微妙的说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