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挣扎出来,嘴硬道:“你是皇帝,谁担心你做什么?”
萧铮把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不担心我,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你愿意做点什么就去做,做不了就躺着等着凤梧宫的凤辇来抬你,就这么简单,无需多想。”
云舟嗤道:“话说得好听,殿下不是嫌我丑?说不定过两天就去找漂亮的青茵妹妹去了。”
她知道萧铮喜欢她这样小小的无理取闹,就像当初他要她手里的杏子,她便堵的他说不出话,他虽嘴上怪她,但眼睛里会露出纵容宠溺的神情。
萧铮果然因高兴而越发温柔起来,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丑?”
云舟斜眼睨他:“我送我阿娘离宫时,马车里你不就说我哭得甚丑?”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他只记得,他摸了她的脸,早忘记了那句调侃。
萧铮笑了:“你这心眼也太小了。”
他的手指再次抚摸过她的脸蛋。
云舟心中悸动得厉害,她不想再和萧铮多说,只嗔怪道:“我又丑,心眼又小,自然比不得你的青茵妹妹,她长的一日比一日漂亮,你夸她去吧,我这就退下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昊天宫。
萧铮看她那迫不及待逃跑的样子,知道她是怕他在这对她做点什么,故意找茬跑掉,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对同一件事
萧铮的记忆:她的脸蛋好滑。
云舟的记忆:他说我丑丑丑丑丑丑……
、铺路
李斯之不愧是几十年的肱骨老臣, 引起民议,利用舆声都是用老了的手段。
不过几日之内,“天命皇后”的传言就满布了都城, 并且不断在向更广的范围扩散。
胤都的街头巷尾,茶馆饭堂甚至小儿的童谣都在说天命皇后之事。
说书人甚至以此编出神话传说来。
说天上一对仙侣奉命将人间分裂的山河缝好,于是他们投到人间, 一投北燕, 一投大魏, 如今江山一统,两人自要结合为帝后,百年以后一起回天庭复命。
加上萧铮刚刚入主皇城的时候, 崔元弼曾施策对萧铮仁主之名大肆宣传, 一时间戏楼茶肆里传唱的戏本子, 内容都是魏帝如何暗害当年做世子的萧铮,而萧铮又如何忍辱负重直到忍无可忍才替天下人推翻了腐朽的大魏。
李斯之便借其东风, 叫人在戏词中加了些神官向魏帝献言星命皇后的戏码,让这个说法借着官势流传的越发快而广。
畅徽楼是胤都内最有名的戏楼, 每日有名伶登台, 每一开场, 场下必然人头攒动, 挤的水泄不通。
“爷, 您可小心着, 别被那污糟人挤着了。”
角落的座位旁一个年轻小厮紧张地蹙着眉, 四处瞧看, 对这拥挤的场合看哪都觉得不妥似的。
他跟着的那位公子爷似乎有些不悦, 瞥他一眼道:
“徐勿, 百姓中间你都待不得了, 看样子,宫里确实是好地方,把你养的比朕都矜贵了。”
徐勿登时落了冷汗,但微服在外头又不能跪,急道:
“奴才哪敢,不过是担心这里人杂,有刺客,万一惊了圣驾,奴才一百个脑袋也不够问罪啊。”
戏还没开台,萧铮闭目坐着,他坐得隐蔽,不引人注目,徐勿不敢再打扰他微服的兴致,缩到椅子后头去了。
不过片刻,台上响起一阵鼓点,这是好戏要开台了,台下先涌起一片掌声。
今日第一出便是北燕世子觐见魏帝,魏帝与神官在内殿密谋。
扮魏帝的伶人特意将那魏帝演得鬼鬼祟祟,引得底下人嘲弄起来。
台上的北燕世子戏服前襟上绣着一种特殊的金色纹样,那是官府给伶人的标识,意为特准他扮当今的皇帝,官戏本子里写的词,言之无罪。
那扮北燕世子的伶人都是特选出来的,身材很是英武,长相也漂亮,穿着北燕的袍子,颇有少年英雄的气势,他唱完一段便赢来阵阵喝彩之声。
“崔元弼用兵诡谲,这给人贴金烁金也很有一套。”
萧铮的手指随着鼓点在椅背上轻点,看起来很是悠闲。
这是萧铮头一回出来瞧这种戏,徐勿看他心情不错,趁机拍马屁:“爷,这伶人唱得不错,瞧着也顺眼,但仍然没有爷在沙场英姿的神韵,不及爷的万一。”
萧铮哼笑一声:“这么会拍马,该叫你去马厩里铲马粪。”
徐勿笑道:“给陛下的神驹铲马粪,是奴才的福分。”
这时,正轮到神官唱。
“世人总探那天机道,道人力微渺,禀陛下您天尊有寿,福泽未央,皆因那太阴落魏都,雏凤成耀!”
台上的魏帝发出满意的笑声。
徐勿把笑容敛了起来,这折戏在民间唱了一段时间了,之前他听,不记得有这么几句呢,这说的是现在宫里那位姑娘要将来要做皇后?
他跟了萧铮许久,多少知道这里头事情的敏感,这种官戏,可不是谁都能改的,里头必有朝臣的参与。
徐勿赶紧偷眼去看萧铮。
萧铮今日没穿那种稳重压抑的玄色,而是穿了件浅青色魏袍,没了武将出身的那种杀气,有些像世家的俊逸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