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金贵,不过沈渡津对金贵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他只想要平淡安稳。
于是他充耳不闻,请了假便迅速挂断,也不怕得罪人,他现在没有听长篇大论的功夫。
到了医院沈渡津才发现沈慧的情况并不太好,人已经出了抢救室送进了icu,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但身体各种机能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大脑缺氧时间过长,昏迷时间不定。
一切都是沈渡津在路上已经想过无数回的,更坏的他也想过了。沈慧可能会死,这甚至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还活着就能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慧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人在icu里沈渡津除了出钱也没有别的能做的。探视时间早已过去,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回夜幸复工,于是在安顿好一切后,他回了出租屋。
盛闵行在那栋居民楼下停了车,这里还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
脏乱差。
对于小时候养在温室里的盛少爷和长大后叱咤风云的盛总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他走进那栋潮湿阴暗的老式建筑,楼道天花板上蜿蜒的水管不时发出水流声,阴森又可怖,直击人内心深处。
盛闵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沈渡津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吗?
以后把人包养了一定给换套干净敞亮的。
这条走廊真的很长,盛闵行上了楼转弯后又走了很久,才终于站在沈渡津家门口。
直到看见门缝里面透出的光亮时,盛闵行才稍微冷静了些。他猛然意识到,其实他这个突然登门造访的行为十分突兀鲁莽,鲁莽是对他自己而言。沈渡津家里有事,他并不能确定沈渡津是否在家,又或是在别的他不知道的地方。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确定沈渡津今晚是否会被其他事情绊住脚而回不了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将在门口苦等一夜。
他被自己这种延伸出去的思维吓了一跳,随后将这种异状归咎于齐度的吸引。
停下思维发散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另一件事分散注意力。
盛闵行抬手在那扇布满绿漆的铁门上敲了敲。
老式居民楼隔音差,沈渡津常年半夜能听到楼上夫妻半夜吵架摔东西的声音,也能听到隔壁家两三岁的孩子半夜哭闹。
夜深了整个世界都陷入沉寂,在敲门声响起之前他便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那是阵鞋底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沈渡津本以为只是路过,可这个声音消失在他家门口。
小偷半夜潜入老式居民楼实施盗窃的新闻屡见不鲜,不过小偷会大张旗鼓地穿皮鞋还把地板踩得咚咚响?
好像不会。
沈渡津无心理会外面的可疑人物是什么成分,他刚解决完沈慧的事,累得头皮发麻筋骨酸痛。
可突然就有个可怕的想法占据他的大脑。
复缙来了。就在今天,就在今夜。
过去大半个月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复缙再也没在夜幸出现过,沈渡津甚至以为那晚只是一场不太美的梦。这种虚假的安逸很容易让人看不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