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好,送的。”他喃喃道,“我妈看到实物应该会喜欢,就是不知能不能留着让她看见。”
“能的,我们到时候再买一束新的。”他宽慰道。这时说再多都是无力的。
甚至现在的沈渡津是喜怒无常,或者说感受不到喜怒的。
他只能尽力顺着他说的话做。
果然下一秒沈渡津突然发疯似的哭叫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他把人按进怀里,那几株百合都被压得变形,“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陪你一起难过。”
沈渡津只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她看不到了……”
盛闵行只觉得他的脸在抖,然后是全身都在抖。
沈渡津在哭。他有些无措。
沈渡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盛闵行试图避开“妈妈”这个词,安慰道:“至少你还有我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沈渡津,只能用更紧的拥抱将他搂在怀里。
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用作安慰。
沈渡津全然不听,那天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城市中的灯火没有一盏会再为他亮起。
他无家可归了。
他没有妈妈了。
是他错了。
好事不能聚众发生,因为一旦这样,好运气就会用得很快。
这样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是坏运气。
人生最忌约定。
沈慧终究没能等到下周五的那束百合花。
不速之客
沈慧的葬礼与火化时间排在一起。
殡仪馆里,在灵堂下,沈渡津见了她最后一面。
沈慧不再是生病时的病态面容,她被整理得很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沈渡津记得,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她还年轻的时候,是大街小巷知名度颇高的长得很美的女人。
她也很爱美。
后来为了生活奔波,长得不美了,也不爱美了。
可他依旧觉得他妈好看,无论怎样都好看。
她今天化了妆。
他全程面无表情,司仪默念哀悼时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