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擦拭身体的兰斯却没有察觉到,一道慢慢靠近的身影。
等到他察觉到,却已经来不及了。
雪白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后身上一重,锅里的水都朝外溢出,洒了一地。
兰斯瞳孔剧缩,擦拭身体的动作骤然停住。
巫师竟已不知何时起,也褪去了身上的黑袍,仅留下遮在头上的宽大兜帽,猛地踩进了魔药锅内!
然而魔药锅对兰斯一个人来说,就已经显得过于狭窄了,更不用说,现在竟是又装下了另一个人!
兰斯甚至能够听见魔药锅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似乎就快要裂开。
他根本不敢动弹,更是无法动弹,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柔软滑润的触感,巫师蜷缩着身体,他的身体很瘦小,薄薄一层软肉包裹在骨头外,仅仅只让他的身体处于不硌手的程度,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白得出奇,就像一团小小的雪,伏在兰斯的怀里。
兰斯心有顾虑,巫师却毫无顾忌,他觉得侧身蜷在兰斯腿上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便猛地转了一个身,将自己转到和兰斯面对面的角度,那剧烈的摩擦感令兰斯整张脸都涨红了,狼狈地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锅边。
“你……进来做什么?”兰斯想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渐渐粗重的呼吸暴露什么,可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没了黑袍的阻隔,一股独属于巫师的甜美香气肆无忌惮地迎面扑来,而他又舍不得将这味道拒之门外,这样两难的处境使得他的呼吸很快就紊乱了起来。
巫师抬起头,用兜帽口对着兰斯,漆黑帽帘下的尖细下巴被水汽润湿了,显出莹润的光泽,他忽然抬起手,仿佛恶作剧般,温热的水花溅了兰斯满脸。
但巫师并不会恶作剧,兰斯的目光紧随他的手指,看见他将指尖落在自己的左肩,尖锐的痛感刺穿了皮肤,那是巫师的指甲,与其他吸血鬼相同,他的指甲末端尖利,可以轻易刺破猎物的皮肤,以攫取血液。
他想要喝血了吗?
兰斯脸上的红意渐渐延伸到脖侧。
可在非月圆之夜的时段,巫师对血液的渴望并不那么强烈,更何况,刚刚他已经吃了一个黑面包加上一个白面包,对于一个吃饱的人来说,再丰盛的佳肴都会显得不那么美味,于是巫师看着指头的血液,尖牙微微冒出,却没有特别想吃的欲望。
他以沾了血液的指尖作为画笔,在兰斯的肩上涂画,渐渐的,一个法阵的雏形便出现在兰斯身上。
原来是要布置定位法阵。
最后一笔落下,兰斯肩上的法阵亮了一瞬,表明法阵成功,兰斯等着巫师处理掉那些血液,可巫师却只是舔走了指尖的血迹,并没有管兰斯肩上的血阵。
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兰斯微叹了一声,“为什么不等我洗完再画?”
“会忘记。”巫师说道。
但他不会说的是,他确实也很好奇,在魔药锅里泡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巫师现在知道了。
是非常的挤。
而且还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似乎正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变化着形态。
但巫师不善言辞,便没有询问,他毫无预兆地踩着兰斯的大腿站起,既然法阵画完了,他又已经对泡魔药锅不感兴趣,就应该从这里出去了。
但涌出魔药锅的水润湿了锅沿,巫师的腿在锅沿上滑了两下,都没能上去,于是他半侧过身,抓住躲在另一边的兰斯的手,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大腿后侧。
手心像是接触到含有温度的棉花糖,软腻得抓不住手,兰斯脸上的冷静终于不再,僵硬地抬头,“要……让我扶你?”
巫师点了点头。
他似乎并不知道,身后的青年没有他那样直白的大脑思路,兰斯脑中一片混乱,手被巫师抓住时是什么样子的,扶着巫师时就是什么样子的,连一个指头都不敢乱动。
然而就算是如此,施力之下凹陷的肉感仍然无法避免,锅里的水已经冷却,可兰斯的身体却热得发烫,几乎成为新的热源抬升冷却的水温。
在兰斯的帮助之下,巫师终于爬上了锅沿。
可就在他伸腿即将踩上锅边木梯之际,饱受沧桑的魔药锅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咔嚓”一声,从锅沿开始,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
巫师失了平衡,浑身身上所有的借力点,只剩下身后青年的手心。
他茫茫然向前倒去。
兰斯的反应却要快上许多。
他猛地抽出托着巫师的手,向前一捞。
彻底将巫师整个人。
都捞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狭窄版夫夫共浴。
感觉像放太多料的火锅——都挤一块了(摇头,不是很好吃的亚子)。
邪恶巫师8
砰。
破裂的魔药锅撞倒火炉, 锅里的两个人便一下子摔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巫师被紧紧抱在怀里,于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懵了片刻, 就双手撑着兰斯,将自己从兰斯身上撑了起来,还伸手去扒拉兰斯横在自己腰间的手。
兰斯是摔得最狠的那个,更不用说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却第一时刻看向了巫师, “摔到哪里了?”
巫师指了指脑袋。
兰斯脑中轰的一下,“摔到头了?”
巫师摇了摇头, 又指近了一点。